鐵墨怒氣洶洶,馮一山卻根本不怕,他抿著嘴,很認真的說道“招安徐文海,本來就沒有意義嘛,若不是督師插手,鄭將軍早就送徐文海去見媽祖娘娘了。東海的事情,一直是鄭將軍說了算,督師初來乍到,可不要不明就里啊,海上的事情復雜得很,可別鬧到最后,雞飛蛋打,什么都剩不下。”
“是嘛你這是在威脅本督師”緩緩站起身,鐵墨指了指房門,“馮千總,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訴鄭一官,就說這東海貿易商行肯定是不會解散的,大明皇家水師也鐵定要出海的。他要是不高興,盡管想轍,本督師奉陪。”
話不投機半句多,尤其是對馮一山這樣的人,根本不用客氣。跟馮一山談不出個所以然來,馮一山代表的便是鄭芝龍。觀馮一山,可見鄭芝龍有多傲慢,恐怕從頭到尾,鄭芝龍就沒把他鐵某人放眼里。想想也是,他鐵某人就算再厲害,那也是在陸地上,海里,那可是鄭芝龍的天下。他鐵某人招安徐文海,又要弄東海貿易商行,在鄭芝龍眼里宛若一個跳梁小丑。
被人瞧不起,沒關系。鐵墨早就習慣這種境遇了,當初出暗莊堡,北地易貨,不一樣被亢家的人看不起,可最終把那些人一個個踩在了腳底下。鄭芝龍又如何,談不攏,咱們就打,看看誰先把誰打服了。
馮一山懶得拱手,瞥了杜福山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這下杜福山可就尷尬壞了,自己可是來談合作的,現在被馮一山這么一鬧,還怎么談馮一山也是太過分了,亦或者說是鄭芝龍太目中無人了。就算鐵墨初來乍到,但人家也擔著三省總督的職位呢,多少給別人留點面子啊。
馮一山走了,杜福山苦笑著站起身,拱手道“督師,此事杜某絲毫不知,可跟我浙江同僚毫無關系。”
“杜大人不必擔心,他是他,你是你。還是那句話,只要杜大人想走我東海貿易商行的路,鐵某愿敞開大門,至于抽成,鐵某可以做主,商行只抽三成,杜大人以為如何”
三成杜福山微微一愣,太多了么當然不是,而是太少了。要知道,以前出海,鄭芝龍那可是抽一半利潤的。海貿暴利,一成利潤就已經讓人望而生畏了,鐵墨這上下嘴唇一碰,就直接比鄭芝龍少了兩成,搶買賣搶的也太明顯了。
明顯歸明顯,但很有效。抽成又少,杭州碼頭出貨又方便,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擇。
杜福山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更何況就算他想,浙江商人們也不會同意啊。良久之后,杜福山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督師快人快語,若本官再啰嗦,那就是本官的不是了。”
“好說,好說,以后日子還長著呢,杜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杜福山深知其意,只能陪著干笑一番。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杜福山才借故離開。等到杜福山走后,王左掛才悄悄從暗處走出來,神色復雜的看著杜福山的背影,“督師,真就這樣談妥了不做別的了”
鐵墨冷哼一聲,笑瞇瞇的看了看杭州方向,“那怎么可能這些浙江商賈大部分跟布政司穿一條褲子的,就算他們暫時走我們商行的路子出貨,但終究跟我們不是一條心的。不過,既然杜福山那些人急著撈錢,想要暫時跟我們合作一下,對大家都有好處,我們干嘛往外推只是,合作只要開始了,那如何收場就不是杜福山這些人能控制得了的了。”
聽鐵墨這樣說,王左掛便放下了心中那點擔憂。既然督師想的這么明白,那肯定是早作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