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勝仗打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一肚子怒火的可不僅僅是潰逃到竹山一帶的張獻忠。襄陽城內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可是宴席上有兩個人一直繃著臉,毫無笑容,這二人便是袁崇煥和孫傳庭。一場仗打下來,功勞全被陳奇瑜撈走了,袁崇煥自然不開心。倒是孫傳庭,他生氣不是因為功勞歸誰,而是因為放走了張獻忠等主要頭領。
洪承疇與孫傳庭也算有些交情,酒過三巡,見對方神色不好,端著酒杯走過去,笑道“孫大人,雖說這次跑了賊首,但滅其主力,短時間內張獻忠這股流寇可以忽略不計了。如此大好的事情,應該開心才是,有時候強求太多未必是好事啊”
洪承疇本來是一片好心的,可他這么一說,孫傳庭反而有些壓不住心中的火氣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洪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無法,也就罷了。但偏偏我們可以全殲這股流寇的,就因為某些人私心作祟,失了最好的機會。”
孫傳庭此言一出,洪承疇臉色大變。孫傳庭這番話,可是一下子把鐵墨和陳奇瑜全給罵了一遍。出兵新野,正面攔截賊寇,是可以全殲賊兵,但陳奇瑜和鐵墨全都否定了這個提議。打垮張獻忠所部,那一份天大的功勞就行了,何必冒那么大風險呢
洪承疇暗道不妙,正尋思著該怎么打圓場,坐在對面的周定山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冷著臉哼道“孫大人好是了不得啊,你這是怪我們延誤軍機還是沒聽你孫大人的建議”
孫傳庭可不是怕事的人,越過洪承疇,徑直朝周定山走過去,二人面對面以后,他撇嘴一笑,冷聲說道“事實如何,周將軍心中難道不知是誰下令從北邊剿殺流寇的放開路讓賊兵逃,任由那張獻忠等賊首逃往竹山,哼,如此行徑,是不是有點私心過重了”
周定山臉色發寒,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反駁,遠處已經響起一聲冷哼,“命令是本督師下的,孫大人,你覺得有什么問題么”
“鐵督師,難道你覺得沒問題么本來這次我們可以全殲張獻忠這股流寇的,就因為你怕損失過大,私心過重,任由賊首逃走,致使我軍功敗垂成,你這是放虎歸山。身為督師,擔著剿匪重任,你這樣做,可對得起圣上,對得起黎民百姓身為大明重臣,不思社稷朝綱,哼”
洪承疇那張臉擠作一團,心中暗道壞菜了。孫傳庭啊孫傳庭,怎么就不能改改這臭脾氣,這么說話不等于指著鐵督師的鼻子罵么鐵督師是什么人他能受得了這種氣
轉頭掃了一眼,果不其然,周遭還在席位上的晉北將軍們一個個站起身,將手放到了兵刃上。不用懷疑,只要鐵墨一聲令下,這些人絕對敢把孫傳庭切成好幾塊。
鐵墨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沉寂了片刻,他抬起手,沖著孫傳庭豎了根大拇指,“孫大人,你清高,你偉大,你心里裝的是國家社稷,鐵某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