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乾終究不如閔正元看得開,他沒做過什么錯事,哪怕明知道麾下戰斗力有大問題,依舊帶兵堵在陳留跟李自成兵馬惡戰數場,可就是這樣,依舊換不來朝廷一個贊賞。難道站隊真的這么重要么難道就真的一點不講社稷之心么
不過李正乾也知道閔正元說的是實情,沒有意外情況發生,事情不可逆轉。這里是中原,不是晉北宣化府,鐵督師就算有所不滿,也沒法干預朝廷對河南的正常人事安排。
就在河南官場忙著戰隊的時候,一隊人馬已經進入彰德府境內,最后車隊停在了淇縣。淇縣,可以說是河南最為神秘的地方,曾經的商王朝古都,總有一種不一樣的色彩。文人墨客,每當經過彰德府,只要時間允許,都會在淇縣停留一夜,感受下這里的人文氣息。
一名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來,他一身灰色長袍,個子并不高,看上去像是一名富家翁。可此人舉手投足間,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自然流露,雙眸總是帶著幾分狡黠。他便是副都御使何一清,新任河南巡撫。不會有人想到,他竟然這么快就趕到了河南。
淇縣離著開封不過幾十里地,加快腳程,不消半日便可以抵達開封城。可何一清還是讓人停在了淇縣,理由其實與那些文人墨客大致相同。此去開封,入職河南,如果不順便在淇縣住上一晚,總覺得缺少了點什么。何一清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文人,他對文人墨客之間的雅事很感興趣。
帶著兩名隨從,靜靜地走在長街上,何一清的眉頭漸漸地鎖了起來。曾經的商朝古都,也許只是傳說中吧,至少眼前看到的淇縣有些破敗,行人亦是面帶菜色,街頭市井宛若京畿鎮甸。走了一會兒,不免大失所望,“罷了,回去休息吧。”
不久之后,何一清來到了下榻的客棧。履任河南巡撫,掌中原大權,看上去風光無限,因為此事,內閣六部不少人可是羨慕得很。畢竟成為一方封疆大吏,熬上兩年資歷,再回京,搞不好就是接任左右都御史亦或者成為閣部侍郎了。可是何一清并不是太興奮,因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沉重。
內閣六部派他來河南,不僅僅是收權的,也是要盡力將鐵墨的影響力掃出中原,若是有機會,要進一步限制鐵墨的發展。對此,何一清深感責任重大。這些年,鐵墨雖然不在朝中,可是影響力卻越來越大,如今宣府云府已經成了鐵墨的私人地盤,那大同府滿桂以及麾下將校也跟鐵墨串通一氣。流寇肆虐南直隸,鐵墨又硬生生在浙江啃下一塊肥肉,要是再不加以限制,以后鐵墨就無法控制了。
當然,何一清不會直接對鐵墨下手,他沒這份膽子,也沒這個能力。想想之前代勇森的下場,便知道鐵墨這個人有多難對付。對鐵墨,內閣眾人有過深入的研究,如今鐵墨羽翼已成,但不代表無機可乘,看似鐵板一塊的晉北利益集團,實際上也是藏著許多隱患的。
張北眼下太平無事,一片風平浪靜,也不全是因為張北兵馬能打,也不是因為阿琪格在蒙古各部的威望。有些事情別人查不到,但內閣六部想查還是查的出來的。
鐵墨身邊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牽扯到各方利益,同樣也是這個女人,默默地在背后做了許多事情,替鐵墨解決了許多麻煩。
大約戌時三刻,一名二十余歲的男子進了屋,此人面容剛毅,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人往那一站便給人一股莫大的壓力。
男子叫何堂,乃是何一清早年間收下的義子。何堂為人忠義,能力不俗,之前在京中替何一清打理著不少事務,這次來河南,事情很多,何一清便把何堂帶來了。
何堂關上門之后,何一清這才問道“阿堂,事情辦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