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的話有些囂張,也有些出格,因為按照規矩,不光是西嶺,乃至整個川蜀方面的軍務都該是秦良玉說了算才對,論軍職耿仲明終究是比不上秦良玉的。不過秦良玉不以為意,點點頭,嚷聲道,“耿將軍盡管下令,今日我等兄弟們全部聽從耿將軍調遣”
耿仲明也不客氣,朝著山下一指,“全軍聽令,將所有能用的木牌、木板集中起來頂在前邊,另外砍一些樹木居于后,本將給你一刻鐘時間,務必給本將擊垮東邊的流寇,為大軍深入西嶺腹地創造條件。”
“喏”
眾人任務分下來后,土司阿里的任務并不輕松,他要率兵攻打西嶺南部山門,迎接外邊的大軍進來。一條條命令下達后,耿仲明和秦良玉也領著人撲向了東面的山巔,耿仲明宛若萬夫不當之勇,他一馬當先殺在最前頭,那賊兵竟無一合之將,一番廝殺下來,耿仲明早已經是個血人了,直如一個殺神。許多賊兵已經生出了恐懼之心,他們再也不想跟這個人打了,這個人就是個惡魔。
就在西嶺軍營內,劉文秀躊躇不安的走來走去的,哪怕他做出了最快速的應對,可各個地方還是頻頻告急,尤其是西邊大營,那耿仲明領著人沖擊西大營防線,這些人就像吃了什么藥一般,一個個龍精虎猛,西邊防線被破只是時間問題。西邊不保,接下來官兵一定會合兵攻打東邊的山口。
呼,當真是兵到用時方恨少啊,如果之前多帶些兵馬來該多好,只要兵馬足夠,扼守住各個山口,這些官兵也是敗亡的命運,可現在呢,西嶺倒是還沒丟,問題扼守西嶺的兄弟們們已經頂不住官兵的進攻了,正面交鋒都打不過,還拿什么守住西嶺。
越是想下去,越是覺得氣得慌。當初攻打西嶺,就是想離著成都府近一點,但凡有一點機會,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兵成都府。哪怕沒機會,惡心下成都府那群官老爺也是好的。可不知為何,官兵竟然不惜代價也要奪回西嶺。劉文秀怎么也想不通,官兵拼了老命奪回西嶺,就是想來西嶺看雪不成
想不通歸想不通,可西嶺不能丟,準確的說不能這樣丟掉。仗打的稀里糊涂,什么沒撈到,就被官兵打得十去七八,要是這樣回去,該怎么向義父交差
這個時候如果集中兵力,趁著東邊沒有完全陷落的時候跟官兵決戰一番,也許還能贏呢。這也是劉文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眉頭一皺,沖著外邊大喊道,“傳令下去,駐守西邊的兵馬全部收回,趕往東山口,給我把那里的官兵吞了。”
劉文秀的命令是好的,但有點晚了,此時的東部山口早已是血流成河,火光沖天,耿仲明和秦良玉一路殺過去,只把流寇殺的丟盔卸甲,到命令抵達,東邊的人馬已是傷亡過半。很快還遺留在西邊的賊兵也往東邊退,全部撲向了東山口,劉文秀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趁著成都府的官兵主力沒趕到之前,一口吞掉耿仲明的人馬,這樣不僅僅能殺傷官兵,也能拖住大部分官兵,只要西嶺不丟,一切還有希望。短短時間內,劉文秀集中了一萬兵馬對耿仲明的兩千兵馬進行了重重圍困,漸漸地,耿仲明也倍感壓力,“娘的,這群流寇是瘋了,這是要拿耿某人當墊背的啊。”
耿仲明精明無比,又豈會真的跟流寇死磕,這個時候跟劉文秀換名,完全不值當,思索片刻便沖著周圍幾個將校喊道,“分散開,別跟賊兵糾纏,給老子放火燒,燒完就往西邊跑,能跑多快就多塊。”
耿仲明是這樣下的命令,同樣也是這樣干的,他做事從來不會猶豫。從中原剿匪再到入巴蜀,手底下好多士兵已經跟了耿仲明有一年多了,所以對耿仲明信任有加,命令下達,沒有人有什么遲疑。剛才耿仲明還帶著人一路猛攻,突然間調轉方向,朝著西邊沖了過去。這下不僅是劉文秀有點懵,那些從西邊撤回來的賊兵更懵
趙耀本來帶著麾下五百多殘兵一路往東山口奔的,打算配合劉頭領的主力堵住這股官兵。未曾想剛下了西山山脊,就看到一伙子官兵撲了過來,借著火把亮光,很快看清了一張熟悉的臉,趙耀那張本就有些難看的臉變得更加猙獰了,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