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回環猶如虎入狼群,左右沖殺,在他手底下根本無一合之將,隨著盾牌陣的缺口越來越大,整個防線土崩瓦解,居于盾牌陣后方的長槍兵以及刀手,更無法阻擋蜂擁而入的流寇。馬回環宛若一尊殺神,繼續著這場殺戮噩夢。趙鳴九心頭滴血,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提著佩刀站在門口,“所有人退到據點里邊,依托地形節節抵抗。”
打到這個份上,趙鳴九也沒想過活著了,事到如今,只能盡可能的多殺傷一些流寇。不到兩百人的殘兵,在七千多農民軍士兵面前,就像一只臭蟲,隨時都會被碾死。馬回環輕蔑的望了望眼前的石橋據點,他覺得勝利已經握在手中,這些官兵一個也跑不掉,全都要成為自己的劍下亡魂。
轟隆,抬頭看去,原來是一段墻壁隨著進攻倒塌了。勝利在望,農民軍士兵們興奮地往據點中沖去,一些沒有來得及撤進據點的銳鋒營士兵,一個個被數倍于己的敵人虐殺。
回頭望去,滿地尸體,陽光普照,穹隆之下卻蔓延著濃濃的陰暗氣息,烈日灼燒下,仿佛看到一個個靈魂正在慢慢升騰。馬回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石橋據點,竟然損失了這么多人,這還只是開始,隨著戰斗深入,到最后能活下來的還有幾個呢
趙鳴九一直在抵抗著,他不會逃走,也無處可逃,更不會投降。據點中布置了許多陷阱,但是這些陷阱根本阻擋不了瘋狂的流寇,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直到再無其他人。
趙鳴九渾身浴血,處處傷痕,佩刀低垂,胳膊不斷滲著血,他已經變成一個血人,看不到本來面貌。周圍滿是兇神惡煞的流寇,這一刻,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面對著烈日長空。
可是,趙鳴九的嘴角裂開,居然笑了,他笑容和睦,又像是嘲笑譏諷,周圍上百名流寇,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包圍圈也受到震動,往外擴了擴。這是一個可怕的家伙,在這個據點中,不知道多少兄弟死在了他的手上。他此時露出笑容,更像是嗜血的惡鬼。
一名頭領惱羞成怒,握緊長槍,大聲狂吼,“一起上,干掉這個家伙,他已經不行了,不要怕他。”
頭領出聲,頓時有十幾名士兵呼應,大家持著武器,怒吼著撲上去。趙鳴九想要抬起手,但毫無力氣,但是他的心里還有著一點氣息,“先為了家人,為了榮耀,為了督師,殺”
使出生命里最后一絲力氣,手臂抬了起來,但是沒能落下,已經感受不到疼痛,視線越來越模糊,周圍只有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他們有的在放聲大笑,有的一臉恐慌,還有的人滿臉震驚之色。一股熱風吹拂,魁梧的身軀倒在地上,渺卻又如同山岳。
一具尸體靜靜地躺在地上,幾十名農民軍士兵圍攏著這具尸首,竟然無人去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就在這時,馬回環終于走進據點,只是咳嗽兩聲,農民軍士兵們就主動讓開一條路,馬回環也沒有多想,不過看了看地上的尸體,他還是認出來了,這個家伙就是官兵的指揮官,不少農民軍士兵死在他手上。
馬回環跟他的綽號一樣,為人陰狠毒辣,是個大大的狠人,當即眉頭一皺,摸了摸鼻尖,“你們幾個,把他的腦袋剁下來,找根木棍子,放到外邊去,讓官兵看看,抵抗我們的下場。哼,不給官兵點顏色瞧瞧,真以為我陜北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