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官兵說的那樣,事情既然做了,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卓科無法做出抉擇,而陳耀峰卻不是圣人,他一聲令下,守衛在周圍的士兵便撲向那些農民軍俘虜,現在這些農民軍俘虜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夕陽灑落,沐浴出無數凄厲的慘嚎,卓科半張著嘴,看著眼前雪舞紛飛,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死去,他嚇得亡魂皆冒。
最終,只活下來四百多名農民軍俘虜,剛剛一番無情的殺戮,已經殺的那些流寇徹底膽寒了。可怕的官兵,他們持著刀,就像殺豬一樣,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有幾個膽子小的,已經嚇得眼神呆滯,成了傻子。周定山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殺戮持續了一會兒,便放過了其他人,不過他并沒有輕易放過卓科。此時的卓科已經被嚇得軟成了一灘泥,陳耀峰沖上去狠狠地抽了兩巴掌,才將他的神智拽回來,“本將問你,現在安塞城方向一共還有多少兵馬”
其實安塞城的情況,情報處已經通過各種手段做過調查,但戰場上千變萬化,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是什么情況,周定山相信,沒有人比卓科更了解安塞城的情況了。面對周定山的審問,卓科也確實沒想過隱瞞,此時他已經對未來絲毫不抱希望,既然官兵無法阻擋,還隱瞞什么呢一看到周定山,卓科就忍不住想起馬回環被殺的一幕,“在在天柱山高地之戰后,張頭領將安塞城附近所有的青壯都集中了起來,經過短期訓練,組成了一支三萬多人的大軍,再加上駐守安塞城的三萬多精銳,總兵力達到了六萬。兵力分成了三路,一路奪取石橋據點,沿著延水河進攻綿長鎮,一路從中路正面保護安塞城,另一路從南邊繞路進攻綿長鎮。”
周定山神色沒什么變化,卓科也深知自己剛剛所說的情況并沒有太大的價值,所以不得不咬牙道,“雖然人數眾多,但之前好些天不斷有逃兵出現,軍中士氣不振,經此一戰,又損失了上萬兵馬,所以,在安塞城正面的力量遭到了巨大削弱,若是若是從側翼牽扯的話,恐怕安塞城的兵馬會被牽扯的首尾不能相顧的。”
“總算你還有點用”周定山揮揮手,示意親兵將卓科押下去嚴加看管,陳耀峰等幾名千總已經聚攏過來。石橋據點重新奪回,也算報仇雪恨,接下來該怎么打,就全都看周定山的意思了,“周將軍,下一步是繼續按照預定計劃阻擊流寇,往后撤一撤”
“發生這么多事情,在按照原定計劃走,顯然意義不大,從卓科所說,可以知道,王自用這個老狐貍還是有幾分實力的,雖然好多人沒有經受過嚴格訓練,但貴在人數多,強行列陣阻擋的話,對我們也沒有太多好處。可以命令前方相互掩護,節節抵抗,退到石橋據點平行的地方列陣迎敵。如果王自用示意張存孟麾下的主力壓上來的話,本將便可以率領騎兵進行繞后襲擾,最大化發揮騎兵的優勢”周定山歷經戰火洗禮,早已經磨練成了戰場老妖怪,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分析出各種優劣點。
陳耀峰暗暗點頭,他看了一眼遠處蔫頭耷腦農民軍俘虜,不無擔憂道,“大將軍,你相信流寇說的是真的”
“呵呵,這一點不用懷疑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有必要騙我們么更何況,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現在石橋據點歸我們所有,馬回環的兵馬又幾乎全軍覆沒,可以說將戰線撤到石橋據點一線,對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既然要打,就不能輕易把主動權讓出去”周定山言辭鑿鑿,陳耀峰等人便不再多言。周定山說做就做,雖然石橋據點戰事慘烈,但云府騎兵并沒有多少損耗,僅僅休息了一個時辰就恢復了狀態,到了亥時,趁著夜色,這支騎兵沿著馬回環的來路,消失在黑暗之中。
又是一個晴朗的日子,馬回環兵敗石橋據點,全軍覆沒的事情似乎并沒有影響到張存孟的主力,在王自用的命令下,張存孟以近三萬中軍依舊一步一步的朝東逼近,終于在巳時中旬的時候,與駐守石橋據點一線的五千官兵步兵相遇。
陳耀峰從石橋據點向南馳援,親自指揮,一面面黝黑厚重的盾牌頂在前方,長槍探出,身后一排又一排的火槍手半蹲在地上,填裝好彈藥,蓄勢待發。仗打到這個份上,雙方誰也沒有了退路。官兵于戰場局部,精銳善戰,但流寇一方卻占據了兵力優勢,至少在鐵墨的主力沒有抵達之前,流寇的兵力優勢是切切實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