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天地間,茫茫人影,殺戮從沒有結束
死亡就像瘟疫一樣,席卷了整片大地,短短的幾丈距離,被彈雨覆蓋了將近一炷香時間,那些麻木的農民軍士兵,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一具具尸體堆積,形成了一條尸體組成的丘陵,長長的尸堆阻隔了視線,宛若一道天然的墻壁。
莫說流寇自己,便是陳耀峰,此時也不由得心顫,他的手微微發抖,胸膛不斷起伏,張存孟當真是狠人啊。怒吼聲響徹天地,步伐穩重,他們越過尸山,旗幟迎風飄揚,流寇承載著同袍的鮮血,終于殺了過來,這種鋪天蓋地的沖鋒,就像大自然降下了一場災難,官兵歷經無數次血戰,可謂是堅不可推,意志剛強,可此時依舊讓人發慌。
雖然還未正式交手,但是那種怒火和殺意早已傳來,之前的殺戮,激起了流寇骨子里的兇性,他們已經變成了殘暴的野獸,今日,驕陽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青山半虛無,處處埋忠骨,鐵蹄應有淚,花下醉王圖。
陳耀峰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點小瞧了流寇,更小瞧了那個張存孟,這段日子一連串打擊之下,流寇士氣早已經降到了冰點,可在這種情況下,張存孟依舊能打造出一群猛獸出來。這不僅需要兇狠,同樣需要智慧。陳耀峰有些怕,可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后退,“列陣,四方外擴,放敵軍進來,慢慢絞殺。”
陳耀峰一聲令下,正在運轉的外圍四個圓陣往外移動了約有四五丈,看似復雜,但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而已。此時,洶涌的流寇潮流,已經淹沒了陳耀峰一方,他們仗著人數優勢,直接將整個大陣圍攏,并發起進攻。流寇一直對軍陣并不怎么精通,所謂破陣,也是靠著蠻力,因為這樣最直接。
每一個圓形陣看上去沒有多大殺傷力,但是慢慢旋轉,縫隙中不時刺出長槍,流寇跟軍陣接觸之后,總算知道軍陣的可怕了,一些流寇殺紅了眼睛,他們想重復以前的辦法,身體如炮彈一樣撞向盾牌,后邊的人也撲上來,想要靠著人力壓垮盾牌阻擋。以前,流寇用這招破過不少盾牌陣,可是這一次,完全不同。當越來越多的流寇撲上來之后,圓形陣加快了旋轉速度,縫隙中長槍收回,噗噗噗,幾乎每一個縫隙中都探出三把明晃晃的鋼刀,隨著圓形陣加快旋轉,整個陣型就像陀螺一樣,鋼刀根本不用有什么動作,橫著刀身,隨著旋轉,外邊擠得密密麻麻的農民軍士兵被割的死傷一片。
一名農民軍士兵神態剛猛,猛地腹部一痛,低下頭看去,整個人蒙了,轉瞬間發出了一種非人的嘶吼,“啊啊”,他捂著腹部,可是傷口外翻,鮮血、腸子、還是嘩啦啦的往外流。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會死的,至少不能死在這里,砰地一聲,這名農民軍士兵狠狠地撞在了盾牌上,三把鋼刀再次掠過,這名士兵再沒聲息。原來后邊的人蜂擁而來,直接把他推進了深淵之中。
急速運轉的圓形陣,變成了一只真正的刺猬,只要有人湊近,非死即傷。流寇被這種大陣搞得心煩意亂,焦躁發狂,一名頭領看到圓形陣之間空隙不最中間的圓形陣看上去兵力最為薄弱,當即下令道,“順著空檔殺進去,內外夾擊,最里邊的陣應該是核心所在,跟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