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快速的盤算著,要想安全,并不一定要擊沉圣胡安號,如果可以讓其無法航行,涌金號就能跑掉,如果這樣算起來的話,擊斷他的桅桿,撕爛船帆都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但對于涌金號來說卻是千難萬難。
這群不專業的炮手可沒有把握在這么遠的距離上擊中桅桿,就算擊中又能怎樣,桅桿根部直徑將近一米,那也不是幾發佛郎機炮彈就能打斷的,李明勛想來想去,只能想方設法破壞圣胡安號的轉向能力了,但是一想到舵機位于船艉樓二層甲板的高臺之上,李明勛只得放棄,畢竟那是一個仰望的高度,站在涌金號上根本看不到,既然舵機無法破壞,只能炮擊舵葉了。
李明勛當即命令涌金號再次轉向,繞到了圣胡安號的船艉樓后,圣胡安號因為輕載而露出了舵葉的一部分,炮手們對著舵葉接連開火,一直打到三十步的距離上,而李明勛則帶人用火繩槍與船艉樓上的西班牙人對射,掩護這炮手。
炮手打光了所有的炮彈,李明勛看到舵葉與舵桿分離,出現了明顯的損害,立刻命令轉向逃離,他沒有選擇最快的撤退路線,即繼續向前,從八尺門水道離開,畢竟那是自己未曾涉足的海域,而且水道很窄,涌金號冒險在海灣內調轉船頭,卻發現那艘三角帆船已經起火,涌金號駛過去才發現,發現高鋒駕駛小船靠攏過來,不待讓他們上船,只扔過了牽引繩索,便冒著炮火快速駛離,幸好出港是順風航行,繞過了沙梁,也就躲到了西班牙人火炮的射界之外。
在無法判斷圣胡安號是否真的失去了活動能力,而且港內已經有三角帆船追趕出來的情況下,李明勛只把小船上的人拉上船,連小船都不要了,轉向朝著外海駛去,西班牙人的三角帆船速度很快,順風可以達到十二節,遠遠超出了涌金號,但是上面沒有火炮,在佛郎機的威脅下不敢靠近,涌金號上的炮手用霰彈打了幾發,把三角帆船的三角帆上打了幾個洞,迫使其拉開距離,但是隨著進入外海,三角帆船的越發難以承受波浪,只得退回。
李明勛這才明白涌金號直接南下,然而此時的臺灣海峽起了東南風,又有黑潮在,涌金號是逆風逆流,雖然走之字形,行駛依舊緩慢,然而,一個好消息是,馬丁死了。
隨著馬丁登上三角帆船的只有一個摩爾奴隸,高鋒救出了那個奴隸,卻只帶回了馬丁的尸體,馬丁是被人刺中心臟死去的,身上還中了兩枚鉛彈,雖然高鋒沒有明說,但李明勛可以猜到,那插在馬丁胸口的刺刀是他的杰作。
在確定了摩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李明勛留下了他的性命。但是李明勛不得不重新考慮如何向臺灣總督匯報這件事,在翻譯和摩爾人已經嚇破膽的情況下,李明勛相信楚尼斯總督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情報。
涌金號的底艙。
林河在甲板上走來走去,他的身邊堆滿了捆扎好的鹿皮還有成桶的燒酒,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的味道,但是在艙門出,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正在打磨他的斧頭,沙沙的聲音讓林河的內心無法安靜下來。
作為馬丁的翻譯,他本能的討厭那個高傲的家伙,但是卻不得不為他服務,而登上涌金號后,馬丁與李明勛之間的交流讓他有些心有余悸,對于在別人地盤上公然進行威脅乃至侮辱,林河不認為這是智慧的表現,然而,這一切都過去了,馬丁死了,而自己則被關在了底艙,他沒有和同行的摩爾人見面,想來那些家伙還不知道自己活著。
李明勛會怎么對待自己,畢竟自己知道一些他和馬丁的秘密和矛盾。
底艙的門打開,投射進來一些光線,李明勛順著樓梯走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林河,將一把匕首扔在了他的面前,李明勛說道“摩爾人以為你死了,那么你是真要死,還是不死”
對于林河來說,這自然不是什么難以回答的問道,林河立刻跪在地上,說道“大掌柜的,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那你認為自己怎么才能活下來”李明勛坐在一旁酒桶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