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道“大人,馬尼拉屠殺之時,家父正與荷蘭人于湄洲島鏖戰,實在抽身不得,否則自當為我華夏裔民討個公道,今日知道真相,定然會追隨大人,為數千幸存華人謀一條生路,只是只是此間之事非一兩句可以說清楚,晚輩心想還是與家父當面交談,以免出現誤解,請大人允許。”
“阿森雖然不過少年,卻也是豪俠之士,心憂國事民生,本官甚為欣慰,豈會不準呢。”沈猶龍笑著說道,說著,他站起身,從一個匣子里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鄭森,道“我聽聞你此次去江南乃是游學,卻苦于沒有名師,本官與幾位東林前輩有舊,已經為你修書一封,只是你也知道,士林表率不會輕易收徒,本官也不好私自決斷,但在信中推薦你去國子監,這本也是你父親的意思,既然你要回鄉,這信便代本官交由你父親吧。”
鄭森接過那封信,信中甚是激動,有沈猶龍的推薦,不僅可以進入國子監,或許還可以拜江南名士為師,這是其父心心念念的,一朝達成,如何能不激動呢。
“大人請放心,晚輩定會全力以赴,規勸父親。”鄭森連忙躬身施禮。
接下來的幾天極為平靜,白頭鷹號和白鷺號組成的小艦隊沿著東南沿海南下,陸地一直沒有離開水手們的視野,雖然風向不順,但兩艘縱帆船已經保持著較高的速度,而隨著南下,溫度也開始上升,從江南啟程的時候不過是春日正好,到了福建一帶,已經驕陽如炙了。
四日后,到了泉州港附近,這里來往船舶甚多,川流不息,鄭森找到了李明勛道“李先生還是莫要進港了,待會隨意找一艘懸掛行水旗的商船送我上去便是。”
李明勛笑問“為什么”
鄭森呵呵一笑,不冷不熱的說“你這兩艘船都未曾懸掛我鄭家的行水令旗,到了泉州一帶怕是引起誤會,沖突起來,對誰都不好。”
李明勛自然明白鄭森的一起,如今船上坐著沈猶龍,若是因為令旗的事兒打起來,讓鄭家如何自處本來這令旗就是半黑不白的,又不得不顧及沈猶龍。
“鄭公子這般說了,我便如您所愿,公子也勿要擔心,接下來路途,我會把船開向外海,避開你們的巡船,不會在沈大人那里給你們鄭家上眼藥的。”李明勛笑道。
“你倒是知道自己的斤兩,還算有自知之明。”施瑯走上前,不屑說道。
李明勛卻是不理會施瑯,而是對鄭森說道“勞煩鄭公子把這封信交給飛黃將軍。”
鄭森接過厚厚的信封,笑道“李先生這是在向我們鄭家求和嗎如果是這樣,便不應該在沈大人那里給我挖坑”
李明勛道“鄭公子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李某卻不是,為了馬尼拉數千華人的性命,我不在乎用些手段。”
“你好自為之吧,臺灣自從為紅毛夷所據,便視為禁臠,往來商賈只得前往大員貿易,一山不容二虎,便是你詭計多端,也隱瞞不了多久。”鄭森看著李明勛,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