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便是建州女真部,也只有其軍械,并無其軍勢啊。”
遠處觀戰的一眾首領紛紛私語起來,許多人臉色發紅,喉嚨發干。
木城上的弓箭手紛紛引弓搭箭,瞄準了城下靠近的敵軍,靜心等待將軍的命令,但是敵軍靠近到了七十步左右便是停下了,讓弓箭手們有些無所適從,這尚且在他們用的弓箭射程之內,但是考慮到敵人的甲胄,定然是難以破防,而在這個距離上射中咽喉、眼窩這些要害可是難上加難,一時弓箭手們不知該如何做。
隨即,上百水手上前,把拆卸集市得來的材料,制成的柵欄送到了方陣前面,用鐵鍬挖掘孔洞,把柵欄插在了地上,成為了木城與方陣之間的一道屏障,而方陣為之一變,弓箭手和火繩槍手在柵欄之后排開,長矛手分列兩邊保護,竟是做出了防守之勢。
“主子您看,那是什么”音圖的眼睛死死盯著碼頭,大聲問道。
碼頭一側的航道被清理得到,木質碼頭被加固,白頭鷹號的吊桿吊下一門十八磅炮,數十個色輪蘇部的漢子拉扯著進入炮位。
“那是紅夷大炮”拜爾岱驚聲叫了起來,他在海參崴和今早都見識了那種渾身噴吐炮彈的戰艦是多么厲害,但是沒想到安裝在戰艦里的火炮竟然是紅夷大炮,他連忙低下頭,尋找打死弓箭手的炮彈,在腳下便是有一枚,足有小孩腦袋大小,與他在盛京見過的紅夷大炮一般無二。
“快下去,這城上是待不得了。”拜爾岱連連催促,下了城墻。
音圖不知道拜爾岱為何如此慌張,眼瞧著拜爾岱和幾個親兵不管不顧的跳上木城,有個平日甚為兇狠的白甲兵還為此扭傷了腳,一群人下了城墻,躍入骯臟的泥巴之中,著實狼狽不堪。
然而,預料之中的炮擊卻并未出現,拜爾岱奔到城門,偷偷看去,除了前沿警戒的士兵之外,炮位所在的位置,數百人正在揮舞鶴嘴鋤和鐵鍬,裝填草袋和柳條筐,在炮位周圍堆砌起來,這些人有些是朝鮮俘虜,有些是附近的蠻子,所有人都在忙碌著,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炮位里,巴海坐在地上,背靠著胸墻懷抱火繩槍在那里愜意的看著,他的身邊有上百漢子忙碌著,其中絕大部分是他的同族乞列迷人,當然都是來自附近的部落,而在胸墻的一側擺滿了東西,成袋的食鹽、蔗糖,鐵斧、鐵箭頭、鐵鍋、半新的牛皮靴子、棉衣、棉褲,帶著護耳的棉帽子,當然最不缺的是吃食,十口大鍋里煮著今早打死的戰馬上割下的肉,加了鹽巴和香料,雖然粗糲了些,但對于平日少吃鹽的乞列迷人來說已經是少有的美味了。
而這些都是給勞工的獎勵和傭金,幾個棉線團就能讓一個強壯的漢子干一整天的活兒,而一口鐵鍋可以讓他干一個月。
不斷有干完活的蠻子前來領取獎勵,巴海如數給他們的同時,還會發給一個木牌,上面隨意刻畫了一個字符,然后交代他們拿著這個木牌前去永寧寺碑的位置找活兒干,而那里的獎勵更多更豐富。
到了下午的時候,炮位已經準備妥當,一共有四門十八磅炮進入其中,一百名從戰艦上調來的武裝水手以及安林的人馬負責保護這些火炮,而除了十八磅炮,還有三門鷹炮就位,就連前線陣地也分配了兩門鷹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