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道“我何斌今年四十有五,在海上縱橫多年,安能屈居旁人之下,我擔心李明勛并不信任我,在長崎不會委以重任,反而要聽他麾下那些蠻夫差遣。”
“那夫君可有策略”愛子問道,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說“不如去求求那位林誠掌柜,我發現李先生對這位林掌柜極為尊重,您與林掌柜又是舊友。”
何斌微微搖頭“還是莫要如此唐突的好,我曾在日本寄居多年,對日本風土人情甚是了解,李明勛卻不過去過一次,想來還有許多方面仰仗于我,倒也不用慌張。”
正說著,一個管事敲門而入,見到何斌,說道“何先生,我家大掌柜請您過去一趟。”
何斌站起來,笑呵呵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遞給那管事,問道“敢問一句,是不是船隊要前往長崎了”
昨日何斌就看到大量的貨物裝載到三艘大沙船上,船隊還有一大一小兩艘縱帆船護航,如今貨物已經裝完,怕是要了,因此才有這一問,那管事收了錢,笑呵呵的說“不是,您說的那個船隊是北上的不假,但是卻是給郁陵島運送過冬糧食和部分商貨的,此前因為與荷蘭人沖突,晚了幾日。”
“聽說大掌柜要去一趟香港,而前往長崎的貨船也是從香港,小的估摸著,大掌柜應該是請您去香港一趟,再折返去長崎。”管事壓低聲音說道。
何斌微微點頭,既然荷蘭人對香港都那么看重,自己倒是也不愿意放棄去見識一番的機會,他應和之后,便是隨著管事去了,正如那管事猜測,李明勛正是邀請何斌前往香港,以免再讓船隊折返接他,何斌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是與妻小一起登上了一艘名為鸚鵡螺的單桅縱帆船,平日里,香港與大本營之間的通訊和重要貨物運輸都是由單桅縱帆船完成的。
僅僅一天半的時間,何斌就看到了遠處的香港島,對于鸚鵡螺號的速度,何斌也禁不住咋舌,甲板上,船長正大聲發號施令,不論是漢人還是東番土著水手都可以依照號令熟練的操作著索具,把大部分的船帆放下,降低船速,在晨霧之中舵手用力轉動著舵輪,甲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沒有小船拖拽,就靠到了一處碼頭上。
香港開埠已經半年,騰龍商社在這里投入了諸多的資源,而且迅速調集了南洋貨物和參茸毛皮進入香港,而收購生絲、瓷器等明國貨物用的是真金白銀,迅速讓香港的貿易繁盛起來,待兩廣的豪商、縉紳進駐之后,這里的貿易達到了高潮,極大的促進了基礎設施的建設速度。
如今碼頭已經成型,港口之中燈塔、棧橋、倉庫等設施都已經齊備,但是仍然像是一個大工地,巖石砌筑的防波堤正在修建,在陸地上,各家都沿街修筑自己的商鋪,島上入眼所及都是地窩和帳篷,上萬人在其中忙碌著。
何斌很難想象,半年之前這里還只是一個了無人煙的荒島,正在詫異之際,一艘劃槳船出現在了鸚鵡螺號的船邊,在看清楚了船上的旗牌之后,轉向離開,攔住了剛剛停泊的一艘大型廣船,何斌詫異到,劃槳船上的稅吏沒有登船,只是圍著看了一眼便是駛向了另一艘,于是詫異問道“為什么不收這幾艘船的稅呢”
“鸚鵡螺是社團的船,不收商稅,至于那幾艘,您沒看到船舯部綁著一些木材嗎”船長笑呵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