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欣慰的點點頭,說道“很好,年輕的鷹,你需要什么,說出來吧。”
塔克圖略微想了想,說道“閣下,我想要幾個您帳中的洋夷,我想他們更懂炮壘修成什么樣子,還有我需要一千苦力,其中兩百個是奴隸,其余則是附近部落來干活的家伙,當然要一些棉服、鹽巴、鐵鍋、糧食做獎勵,還有就是。”
看著幾個將領不耐煩的模樣,塔克圖閉上嘴巴,最終說道“閣下,暫時就這么些了。”
李明勛笑了笑,這個年輕人雖然有些碎碎念,但是考慮的倒是全面而長遠,他點頭說道“你要的東西都可以給你,五天時間,修筑好炮壘,我可不希望再拖到下一場雪。”
到了中午的時候,李明勛就接到消息,說塔克圖已經開始了。
他披上棉服,登上營地的射樓,觀看塔克圖的行動,這個家伙正騎在馬上,帶著二十多個士兵押解奴隸出營,奴隸的身上都扛著鐵鍬、鶴嘴鋤、鋼釬一類的東西,不少人還扛著草袋。而在遠處,幾個騎兵已經在寧古塔城前游蕩,不斷往地上積雪里插一種系了紅繩的木桿。
“聽著,你們四個人一隊,自選工具,每人挖一丈長,五尺寬,半人深的壕溝,挖出來的土用草袋盛起來,堆砌在南邊,堆四尺厚度,前三個干完的,歸還妻兒、賜予自由,前十個干完的恢復自由身,賞銀一兩”塔克圖的喊聲被北風撕的支離破碎,李明勛也是從烏穆那里聽清了其中內容,不過看著奴隸們個個大喊大叫,似乎效果不錯。
一群奴隸扛著工具跑過了海浪河,出現在了寧古塔北門之外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各自找了紅木桿標定的區域,奮力挖掘起來,而塔克圖則率領三十余騎兵游蕩在周圍,一則看管奴隸,二則防備東虜小股突襲,而在海浪河岸邊,巴海率領騎兵尋了個避風處駐守,如果寧古塔派遣大隊人馬出戰,那便是他發揮的時候了。
奴隸們用鐵鏟清理干凈表面的積雪,鶴嘴鋤和鋼釬擊碎凍硬的土地,一點一點的掘開,天氣實在是太冷了,許多奴隸的手凍的發青,但仍舊拼命揮舞著工具,在這里打仗,他們的命運早就確定了,跑到寧古塔也是干活修墻,逃離營地肯定會凍死餓死,只有干活才有機會獲得自由,實際上,他們的吃食不錯,雜糧餅管飽,肉湯管夠,有時候還能吃到些士兵們嫌棄的咸肉,這些白山黑水部落里的土著過慣了苦日子,許多人以往過的日子還不如現在。
干活的奴隸腦袋上升起一團白霧,消耗巨大的體力讓他們動作緩慢下來,忽然聽到有人喊“趴到溝里,要開炮了。”
一群人趕忙趴在自己挖出來的淺壕溝里,果然就聽到兩聲炮聲,遠處一片積雪炸起,也就沒了動靜,奴隸們趕忙起來干活,對于開炮他們也很害怕,但是更怕因為逃跑而被殺,而且塔克圖已經說過了,十個奴隸的命也不值一發炮彈,如果城里的那群家伙不傻的話,就應該不會開炮了,至少剛才兩炮一個人也沒打死。
開炮沒有效果,城門大開,跑出來了五十多個騎兵,個個用羊皮捂住身子,手持弓箭,但是城外的積雪實在是太厚了,馬匹跑不快,塔克圖率軍迎了上去,先是在馬下用步弓射了兩輪,繼而上馬迎敵,雙方的馬匹在齊膝的積雪里奮力奔跑,活脫脫的像是兔子,跑不起來的騎兵沒有多大威力,傷亡了七八個人,也就回去了。
“你們這幾隊,把死了馬弄回去,今天晚上就給你們燉了”塔克圖對一群奴隸喊道,那些人哇哇叫著跑了過去、
天黑的時候,奴隸們已經挖出了幾道壕溝,修筑了厚重的胸墻,除非一個位置接連被命中,否則胸墻也不會有事,塔克圖按照約定給表現好的奴隸恩賞,而第二天的時候,干活的主力軍變成了苦哈哈的部落民,他們要在塔克圖的指揮下構筑炮壘,每當開炮或遭遇騷擾的時候,這群家伙就會躲進壕溝里,而東虜騷擾的成本越來越高了,因為有兩百名火繩槍手進駐了前一天修筑的壕溝,站在壕溝里開火,攻擊靠近的東虜騎兵,騎兵靠近,就縮到壕溝里,氣急的東虜下馬廝殺,卻被奴隸和苦力圍攻,下場頗為凄慘。
事實證明,塔克圖很有組織奴隸的才能,一鍋羊雜湯,半新不舊的靴子、手套,還有幾瓶朗姆酒,就能讓那些家伙賣力干活,而他找西班牙人設計的炮壘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了,而且布局合理,作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