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觀察使”沈猶龍出言問道,他知道這是唐朝的官職,不過其職責與軍旅之事無關,自然知道不可混為一談。
李明勛抱拳說道“我李明勛做事,上無愧于天,下無愧百姓,但人言可畏,自古行忠義之事,多為人惡語中傷,我社團不受嘉獎也就罷了,但萬萬不能受人污蔑,所以我在軍中設立觀察團,共有十人,無論官員士子,富商大賈,但凡心憂國事且又公正嚴明的,都可來軍中為觀察員,也好告訴天下,社團究竟為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廷揚略略有些明白了,李明勛出兵抗虜,不為利,卻是看中了名望,但沈廷揚倒是不覺得有什么過錯,如果沒有實實在在的功績,設立一百個觀察員也是無用。
“這觀察員可由朝廷派遣,也可是士紳代表,但我有一個要求,觀察團之首,必然要在這些人中選出”李明勛又拿出一張紙,擺在了沈廷揚的面前。
沈廷揚看了一眼,臉色微變,上面一共就七八個名字,竟然都是內廷太監,不是掌印就是提督,還都是天子信重之人,第一個名字就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
“你這是何意”沈廷揚詫異問道。
李明勛笑了笑“無他意,只是想上達天聽罷了。”
“你信不過登萊的官將”沈廷揚又問。
李明勛微微搖頭“不光登萊一地官將,上至內閣首輔,我全然不信,我得需要一雙天子的眼睛在我身邊。”
“先生所謀不小。”沈廷揚略略說道。
李明勛卻說笑了“這都是陽謀,堂堂正正之鎮,真不知道是朝廷擔心我殺虜太多,還是內閣擔憂無法蒙蔽圣聽”
沈廷揚嘆息一聲“罷了,罷了,這些我都會代為轉告天子。”
李明勛聽了這話,心中有了幾分把握,沈廷揚是代表天子而來,而非代表朝廷和內閣,說白了,局勢越發敗壞,皇帝已經不信任文官了,若沒有內閣搗亂,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好,沈大人,既然和天子的條件談完了,那么我們之間也該談一談了。”李明勛說道。
沈廷揚道“你我之間有什么可以談的”
李明勛笑了笑“你我所談,既是救世濟民的義舉,也是利潤豐厚的買賣。那就是你沈家的船”
“船請詳加說說。”
李明勛便是詳細說了起來,原來,是社團的運力不足的緣故,社團從一開始就著力打造艦隊,無論重型炮艦還是縱帆船,都投入了大量的資源,但如今不過三年,社團名下船舶仍然偏少,也不能為了這次北上而犧牲貿易便利,即便是海軍與航運部門全力配合,抽調的船舶也無法滿足運輸的要求,要知道,此次北上,需要把數千士兵投入到北方,保證他們的補給,還要遷徙以十萬計數的移民,運力著實不足,最關鍵的是,現在正值北風季節,北上更是困難。
為幾十萬人服務,需要的糧食、布匹、棉花可謂是海量,南北轉運,便是投入社團全部的船舶也是不夠,而兩廣與江南之間還有鄭芝龍這樣一方勢力,若其從中作梗,更是困難重重,如此,不僅需要雇傭船舶服務,還不能雇傭一般人的船,而沈廷揚家擁有北方最大的沙船隊伍,其家中所擁有商船,如今為朝廷承擔運送漕糧的重任,算是官督商辦,鄭芝龍若是不想撕破臉,就不會去招惹,平白少了諸多麻煩。
按照李明勛的計劃,社團戰艦和快速運輸船隊負責軍隊補給和高價值移民的轉運任務,而其他的任務,諸如數量難以計數的普通移民、糧食和棉花這類大宗的貨物,都要交給商船辦理,而有組織且擁有一定實力的船隊,非沈廷揚的沙船幫莫屬。
李明勛借著沈廷揚的地圖,在臺灣點了點,說道“臺北和布袋二港,是社團在臺灣所擁有,我計劃借助兩廣縉紳的船只,把香港收購的南洋和兩廣的低價糧食運到此地,而沙船幫和社團航運部門一道,從山東往臺灣運移民,而返程則運糧食北上,其中產生的費用損失,由我社團負責,如何”
沈廷揚拍拍手掌,道“可以,總是聽人說,李先生雖然只是商賈,但在海外領地不亞于南洋小國,早已是素封之君,此次我也想見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