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蜚不知何時登上了白鯊號,見李明勛用望遠鏡盯著遠處的錨泊地,他知道,因為冰凌、冰封和吃水深度的問題,東番的軍艦都不敢靠的太近,而李明勛也不想擊沉那些船只,正有些矛盾。
“李大人,我倒是有個想法。”黃蜚笑了笑,朗聲說道。
李明勛太過于投入以至于沒見到黃蜚商船,連忙致歉,黃蜚說道“李大人,這些船系泊在岸邊,入夜之后,萊州的敵人肯定會回來燒毀它們的。”
李明勛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他已經命令重炮艦和護衛艦在盡可能近的地方打橫,下錨降帆,炮擊岸邊集結的東虜,但因為結冰區太寬,除了十八磅和二十四磅炮,很難打到,到了晚上,這個戰術就徹底失效了。
黃蜚笑了笑,說道“李大人,這些船都多是東虜俘獲的,我馬上派人以朝廷的名義上前宣告,只要船上的人帶船來投靠,不僅免死而且賞銀,至于那些福船和海滄船,還是派遣劃槳船靠近拖拽吧。”
李明勛重重點頭,對黃蜚說道“煩勞告訴登萊水師的弟兄們,凡是拖回一艘雙桅大船,我給白銀二百兩,當即就給,絕不遲疑。”
如此,登萊水師士氣高漲,紛紛駕駛小船上前,有些甚至連剛繳獲的朝鮮船都用上了,而李明勛把各類船只暫時貼靠芙蓉島停泊,一直到第二天,一共搶回了七十余艘船,加上俘獲的朝鮮船,已經超過百艘,但還是有不少船被東虜趁夜燒毀。
返航的路途,鄭森是在登萊水師總兵黃蜚的座艦上渡過的,在這里他才能找到熟悉的感覺,高大的福船、臃腫的船體、緩慢的航速,還有視為神器的佛郎機,這一切屬于登萊水師,也屬于大明的任何一支水師,包括鄭家的水師,然而,每當閉上眼,他的腦海里就不斷回憶起在白鯊號上看到的一切。
精神充沛、配合嫻熟的水手,甲械精良、驍勇善戰的陸戰隊,堅固厚實的舷墻,粗重強橫的加農炮,他很想把這些畫面從腦海之中清除,把一切都回歸以往,但是卻做不到,矛盾的心態糾結著他的內心,終于忍不住靠在船舷邊大吐起來。
鄭森至少十年沒有暈過船來,但這次他是暈船嗎鄭森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是暈船,真正讓他感到眩暈的是強大的東番艦船和密集如蜂巢一般的炮門,還有那威力強大的加農炮,炮聲仍舊敲打著他脆弱的心弦。
黃蜚遞了一塊手帕給了鄭森,笑著說道“鄭公子這是怎么了”
鄭森看了黃蜚一眼,知道這位也是海上宿將,忍不住問道“黃大人,你說東番艦隊為何就敢以區區四艘大艦沖擊清虜水師戰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