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柳如是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她抬頭一看,正是錢謙益,柳如是微微一笑,把匣子中的長衫推進去,端起茶杯,錢謙益攔住了柳如是,道“河東君,這茶涼了。”
柳如是微微含笑,把女兒交給侍女,看到錢謙益手捧一錦盒,問道“這是哪位摯友贈予的書籍,如此珍重,莫不是宋版的孤本”
錢謙益微微一笑,打開之后露出了一些精致的玉器,錢謙益說道“并非是孤本,而是松江友人送來的一些小玩意,還有一張請柬。”
“松江。”柳如是低下頭,松江的日子是她一生中的輝煌多彩,卻也是她的傷心之地。
錢謙益托起愛人的下巴,溫和的說道“如是,我想和你一起故地重游。”
柳如是聽了錢謙益這般說,心中一陣狂喜,兩行淚水不由的奪眶而出,錢謙益見狀大驚失色,連忙擦去,問道“怎么了,莫非不愿去那傷懷之地。”
“我這是高興,高興您如此疼我,慣我。如是得夫如此,夫復何求呢”柳如是含淚說道。
錢謙益道“如是愿意就好,只是此次前去也不盡然是游玩,還是要與東林前輩、南京官吏一道,處置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柳如是問道。
錢謙益嘆息一聲,說道“如是也應該聽說到,周玉繩被下了詔獄,當然,這本無可厚非,畢竟那廝實在是可惡,丟盡了東林的臉,無論什么結局都不會有人心疼,但我江南士紳可不能坐看國朝淪喪,定要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柳如是從中立刻抓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問道“您是要起復了嗎”
錢謙益當初被溫體仁針對,削籍回鄉,若是能重歸政治舞臺,那就是魚躍龍門,柳如是心中感慨,她就知道,自己出嫁的這個男人不是池中之物,是經天緯地的大丈夫。
錢謙益道“起復之事還不好說,總歸是要幫著士林和官宦處置一下和東番的關系,如是啊,那東番的社團如今在江南的買賣做的很大,各家士紳都有牽扯其中,此次北上御虜,三戰三捷,又博得了極好的聲名,而周玉繩愚鈍,侯家子孟浪,讓東番李氏與江南士林生了嫌隙,由蘇州林士章牽頭,想要化解這些矛盾。”
“這么說此行我也能見到鼎鼎有名的東番豪杰李明勛了”柳如是面色欣喜,問道。
錢謙益道“自然是這樣的。”
柳如是微微頷首,道“那人在登州折辱侯方域不談,還讓香君妹妹痛失愛郎,此次見了面,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錢謙益道“我知道河東君的胸襟,自然不會在這小事上糾纏不休,否則,也不會帶你去了。”
柳如是道“那東番社團就如此被江南士林看重”
錢謙益重重點頭,說道“其實力雄厚,握有海貿之便,可用于制衡鄭芝龍,也可為江南士紳開拓貿易之利,其次,李明勛御虜有方,日后必當有用,而東虜也有招撫之意,使者都是被人截獲,如此英才,決不能為東虜所獲,最好是為我所用,為江南士紳驅使呀。”
柳如是大贊“您真是一語中的,林士章、沈猶龍、曾櫻,屢屢招撫不得,您乃江南士子楷模,受江浙士紳敬仰,又在南京六部威望極高,想定能手到擒來,讓那東番島夷歸附王化,憑此功績,您定可起復回歸廟堂,有您出山,滌蕩朝堂,大明中興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