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倒也不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那就是社團認為貸款給你們打水漂啊。”
“你這話說的卻是有些過分了,明勛。”黃蜚不悅說道,林士章臉上掛不住,卻也未曾發作,說白了,這二位不僅是明國官員,他們與李明勛也有不錯的私交,對社團對李明勛個人了解很深,自然知道李明勛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社團如此冷對瓊雷地區也必然有自己的考量。
林士章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問道“好吧,這里沒有外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東番對我們有什么不滿,可以直接說出來。”
李明勛微微點頭說道“兩位大人與袁將軍到瓊州也有近一年了,都做了什么呢”
黃蜚當即說道“我等三人到了廣東,林大人勸課農桑,墾荒安民,袁將軍剿賊保境,整訓軍備,本官雖然不才,自認也無愧朝廷,這段時間編練水師,剿滅海賊,一日也不曾清閑。”
李明勛拍拍手掌,說道“好呀,好呀,大明朝若是有五分之一的官將有三位這般勤政愛民,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可是有什么用呢”
“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認為我等所為皆是無用嗎”林士章再也受不住拍案而起。
李明勛笑了笑“老先生別生氣,我給二位講講我和已故的沈猶龍老大人的故事吧。”
“沈大人有厚恩于我,若無沈大人,便無香港之繁榮,社團之強盛,當初老大人上任兩廣總督,我便建議老大人截留餉銀編練兵馬,以備不時之需,可老大人卻是大明朝廷的忠正之臣,費心盡力籌措糧餉,全都解運京城,扔進了中原戰爭的無底洞中,后甲申國難,弘光登基,老大人又問我練兵方略,他已然知道自己錯了,想留下銀子練兵,我卻也知道來不及,建議獨攬兩廣,清理衛所,收取欠稅,整治土地兼并,方有作為,忠誠如老大人,自然不許,以新界為抵押,貸款百萬以練兵。可惜,天不遂人冤,隆武皇帝一紙詔令,老大人奪權讓餉出兵。老大人自知此乃飲鴆止渴,再問我大計,我告知唯有擁立新君挾天子以令諸侯,方可保住兩廣,可惜老大人兩難之下,溘然長逝。
兩位今日所作所為,與老大人上任之時有什么區別嗎,與大明朝三百年官員作為有什么不同嗎”
李明勛站起來,看著二人面無血色,說不出話來,又給自己滿了一杯酒,說道“其實在銀行眼里,任何事情都是生意罷了,那種施政方略,已經把大明幾百年的江山敗落成了殘山剩水,你們又沒有新法子,銀行怎么會支持爾等,明明知道借給你們錢肯定還不上,銀行還會借錢嗎”
“既然如此,那為何當初你建議我們去瓊州”林士章問道。
李明勛也不撒謊,說道“瓊州控扼西洋之咽喉,乃我社團生命航線,此等要地,自然不能為敵所侵占,你三人去了瓊州,到底比旁人要強幾分,若是真有霹靂手段,社團自然襄助,與瓊州守望相助,共抗韃虜,可若是類眼下這般,瓊州實在于大局無助,待哪日韃虜真的進攻瓊州,社團再行出兵奪回便是,只是到那個時候,瓊州就不姓朱了。”
“說白了,明勛對三位是含了指望的,可惜三位終究還是治世之臣,而非亂世梟雄,社團自然也不會全力以赴了。”李明勛有些失望的說道。
“在明勛的眼里,我們是故步自封了,那你說說,你想讓我們有什么霹靂手段”黃蜚聽完了李明勛的話,思索片刻,問道。
林士章問“不會想讓我們擁立新君,做那不忠不義的事情吧。”
李明勛笑了,心中道“你二人有那個能耐和威望嗎”
“一句話概括,我需要三位對瓊雷兩府有絕對的控制,不受包括朱明朝廷在內的任何外部影響,然后與社團步調一致,守望相助”李明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