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夷也就仗著船堅炮利,海上逞兇吧。”佟養甲坐在了椅子上,讓仆人上來茶水,隨口說道。
李成棟看著他那不成器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卻也強忍住,說道“大人應該知道,老汗的兒孫之中可沒有孬種蠢蛋,在寧古塔安平郡王敗了,在中原,阿巴泰大將軍陣亡,就連先帝都死在了島夷手中,這些人可沒有去海上爭雄,還能說島夷只諳熟水戰嗎
好吧,我們不提旁人,南下之前末將曾和江南綠營一道在松江攻打崇明要塞,兩萬多兵馬,攻打一個要塞四個月,死了三千多人,愣是連城頭都爬不上去,東番陸師之強,這些年除了八旗滿洲,末將從未見過,若非其民少勢微,兵馬不多,你我怕是連這廣東之地都進不得啊。”
佟養甲看著李成棟認真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警醒,他笑了笑,拉著過于激動的李成棟坐下,寬解道“廷楨啊,莫要著慌,你應該知道,朝廷只給你我兩萬兵馬,也沒有想過咱們能打下兩廣,徐徐圖之也就是了。”
李成棟沒想到佟養甲就這么沒有進取心,原本他就對清廷的安排不滿,以他的功勞,就算給個兩廣總督也不過分,可惜滿清朝廷內外有分,但凡巡撫、總督之要職,無一不是八旗、漢軍或者遼人才能擔任的,但他還有幾分僥幸,只要自己在兩廣立下大功,未必不能執掌一省。
李成棟壓制住心中的不滿,說道“大人,你我只是署理兩廣的職銜,您難道不想把署理二字去掉嗎”
佟養甲笑了笑“本官并非無進取之心,只是如今兩廣有紹武、永歷兩股兵馬,又有東番那等強軍,著實不好招惹啊。”
李成棟哈哈一笑,說道“非也非也,總督大人,紹武和永歷相互仇視,剛剛在三水大內斗一場,根本不足為懼,而東番兵馬雖精,卻人數不多,而且所恃不過是銃炮犀利罷了,卻少有騎兵,我有二策,可定鼎兩廣。”
佟養甲瞬間來了興致,以前他只是知道李成棟是綠營第一勇將,但這段時日合作下來,發現李成棟是智勇雙全,在汀州,正是其讓士卒偽裝勤王明軍,得以賺開汀州城,擒殺隆武皇帝,如此足以證明。
“將軍快些說來。”佟養甲急切說道。
李成棟道“我這兩策,一曰立威,二曰分化。”
“一路南下,大人已經看到,南軍孱弱,不是上陣之兵,數量多寡根本不足以為懼,收降這些南兵,無需陣斬擊戰,只需誘降絞殺其中重要人物即可,南征大軍得方國安,則浙江崩潰,得鄭芝龍則八閩盡降,殺隆武帝,廣東東部諸州府望風而逃。若我軍可擒殺紹武,廣東便是你我囊中之物了。”李成棟說道。
佟養甲略作思索,感覺正是這個道理,他說道“此言大為有理,而且頗有勝算,聽潮州本地官員說,那紹武皇帝在三水大勝永歷,在廣州搶奪伶人戲裝登基,粉飾太平,宣稱大捷,玩起了幸學、祭天這等鬼把戲,紹武精兵都往西江追擊永歷兵去了,擋在你我中間的只有李士漣部,這倒是一個好時機啊。”
李成棟微微點頭,心道佟養甲也非不學無術,他道“正如總督大人所言,末將準備率領本部騎兵八百,突襲廣州,只要擒殺偽帝紹武,便可威震廣東。”
佟養甲連連拍掌,說道“有廷楨在,本官自當放心,只是八百人實在太少,本官知你部曲之中戰馬不多,這樣吧,督標營中戰馬任你取用,如何”
李成棟哈哈一笑“那就多謝總督大人了。而第二策分化,還需要總督大人配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