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號通報船。
陳邦彥從狹小的鋪位上起身,小心的摸索著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上面的包已經消腫了,這是第一天住在這艘船上的時候碰的,陳邦彥不免心中有些抱怨,狹小的船艙,惡劣的環境和那些粗糙的水手,就是海上的生活,如果不是為了大明朝,他才不會出現在這艘船上。
砰砰
幾艘炮響傳來,繼而外面響起了一排排的火銃齊射的聲音,聲音似乎離的比較遠,陳邦彥趕忙起身,走出船艙的他先是呼吸到了新鮮濕潤的空氣,繼而看到遠處兩艘雙桅縱帆船正在圍攻一艘小型福船,而通報船的船長正用粗大的嗓門發號施令,水手們在桅桿上爬上爬下,利用船帆和船舵靠了上去,對那艘福船打出一輪齊射。
“嘿,尊客你不能在甲板上,我們正在打仗”船長高聲說道。
陳邦彥乘坐的飛魚號是香港與臺北之間的定期客運船,屬于社團營運,類似的船還有八艘,來往于臺灣與廣東之間,除了運送緊急貨物,就是為有錢人快速航運服務,而陳邦彥是在香港買到了這樣一張船票。
“不,我看你們似乎在襲擊我們大明的船”陳邦彥擺脫水手的拉扯,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那艘福船上高懸的日月旗。
但船長可不會給陳邦彥爭辯的機會,很快就把他帶回了船艙,一個穿著錦袍的商人看了一眼陳邦彥,說道“那艘船是海盜船。”
“可是我看到有大明旗幟在。”陳邦彥強調道。
那商人一點不意外,說道“哦,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艘船可能就是鄭藩的了。”
“你說的是鄭彩還是鄭成功”陳邦彥見商人似乎很了解,于是問道。
商人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更有可能是那位國姓爺,先生或許不知道,鄭藩如今分了鄭彩和國姓兩支,但鄭彩是魯監國的國公了,而國姓呢,蝸居在南澳一帶,船不過百,人不足萬,嘖嘖,過的著實艱難,而且國姓似乎看不清形勢,以為自己是鄭芝龍的兒子就是下一代閩海王,卻不知道,這片海,北達北海,南到南洋,都屬于騰龍商社了。”
陳邦彥嘆息一聲,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低喝“可惡”
商人搖搖頭,不知道他罵的國姓還是罵的社團。
到了臺北一帶,映入眼簾的到處都是船只,大肚子的貨船,修長的巡邏船,風格各式各樣,明國、朝鮮、南洋和西式的都有,船上的旗幟也各式各樣,一條巨石打造的防波堤把臺北港口分成了內外兩個港口,內港是社團公用和軍用,外港才是商港,陳邦彥看到內港之中一排排整齊的船只,那高聳入云的桅桿,修長的船身和密密麻麻的側舷炮窗,陳邦彥忽然想起了那句話,這片海,屬于騰龍商社。
船貼靠到了碼頭,陳邦彥下了船,來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路上到處來往的人,其中穿梭著一群孩童,他們穿著藍色褲子白色上衣,手里高舉著一大張紙,腰部的書袋之中還有一沓,一邊跑一邊大喊“賣報,賣報。聯軍攜手轉進粵西,廣東大部淪陷大奸臣丁魁楚被活剮,廣州百姓爭相食其肉”
陳邦彥聽了這些賣報孩童嘴里的話,氣的怒不可遏,拉住高喊的那孩子,喝道“國朝大事,豈是你這黃口小兒可以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