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這幾日該看的也是看了,不該看的也是看了,你可以離開了,在崇明為你和小公子準備了一條快船,會送你們二人去澳門,到了那里,自然有人替你聯絡李成棟的。”李香君說道。
趙月微微點頭,從皓腕之上褪下一對兒鐲子,放在了李香君的手中,溫言說道“夫人之恩,趙月畢生難報,這對兒鐲子雖不名貴,卻希望夫人能手下,做個念想。”
李香君收下鐲子,輕輕拂過趙月有些凌亂的頭發,道“趙夫人,多多珍重。”
九月十七日,儀真渡口。
長江自古便是南北天塹,這條中華大地上最長水量最大的江流把偌大的中國切割成了兩半,而在南直隸,溝通江南江北的唯有渡船,而長江下游地區,適合大軍渡江的只有四個渡口,自上游往下,便是采石、浦口、儀真和瓜州渡。
這四個渡口自然也是多鐸率領的十萬大軍的四個選擇,兩年前,多鐸南下征明的時候,是在最下游的鎮江府瓜州渡突破了鄭藩水師的封鎖,順利登上南岸,占據江南,但這次顯然是不成了,瓜州渡口附近的金山、焦山門都是有聯合艦隊封鎖,其余三個渡口中,采石最安全,卻是位于上游,從揚州上岸的清軍要奔波數百里才能渡過長江,顯然不是上上之選,而聯合艦隊也是考慮這般情況,也生怕深入內陸,艦船被圍攻,所以在采石渡口沒有維持艦隊。
儀真和浦口便是多鐸唯二的選擇,靠近鎮江府的儀真顯然比浦口更危險。
“糟糕的天氣可惡的多鐸”河南總兵高第站在儀真渡口,看著被閃電撕裂的江面上那一排排漆黑色的桅桿和厚重威武的舷墻,低聲罵道。
大雨已經下了四天了,不遠處的江水如同野馬一般狂暴,濺起的浪花拍打著木質的棧橋,棧橋旁那些用漕船、劃槳船和商船改造來的戰船搖搖晃晃,冷冽的雨水鉆進高第的脖頸,迷離了他的雙眼,他非常猶豫,是不是讓自己麾下這六千兄弟在這種惡劣的天氣,突破東番人的艦隊登陸江南
猶豫是高第的心情,但他沒有原則。
此次多鐸從北京率領大軍南下,到了山東境內,便是收攏了近五萬兵馬,除了北京開拔的滿洲、蒙古和漢軍八旗,便是三萬綠營,因為山東的反抗仍舊頻繁,所以綠營多是從直隸和河南調集,真定總兵魯國男、河北總兵孔希貴黃河以北的河南三府,而非河北省河南開歸總兵高第便是此次南下江南的三大總兵,除此之外,還有六位副總兵。
這些綠營兵無一不是清軍入關時投降的,高第原本是山海關總兵,魯國男降于山西,在清軍陣營中,綠營本就是最低賤的存在,此次多鐸對綠營的使用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