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原田迅速列陣,中軍擁有三百,火繩槍手和長矛手過半,火繩槍手在前,長矛手在后,長矛手使用近四米長槍,傾斜之后,完全可以把火槍手保護在矛鋒之后,而兩翼則是日本武士和長矛手,以防止敵軍側擊。
蕎麥地里氣氛緊張起來,火槍手們用火鐮點燃火繩,拇指大小的鉛彈連同火藥被塞進槍管之中,推彈桿沖擊下,壓實閉塞,支架插入土地,沉重的重型火繩槍搭在上面,平三郎此時手持藤杖在陣前走來走去,大聲的宣布軍紀,要求得到命令之后再開火。
高粱地里的雜亂持續很久,不多時安靜下來,隨著號角聲響起,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響亮,很快,三百多騎兵從高粱地里沖出,馬上騎兵個個著甲,口中呼號不斷,看得出來,都是老兵,面對嚴正的戰陣直沖而來。
河原田兵衛咧嘴一笑,道“看來敵人上當了”
崔明秀的騎兵奔出高粱田,看到了嚴正的軍陣,心中有些猶疑,但敵軍那花里胡哨的衣著和甲胄讓他感覺陣型沒有那么可怕,而且敵軍全無遮攔,甚至連柵欄都沒有,崔明秀一咬牙,下令直沖敵陣一時間蹄聲如雷,騎兵如洪流滾滾而來,河原田兵衛哈哈一笑,大叫道“除了有馬和甲,這群朝鮮人不比那些蠻子聰明嘛”
人群中爆發一陣哄笑,因為他們在北方已經數次擊敗強行沖陣的敵軍了,崔明秀的騎兵快速靠近,平三郎估摸著敵騎的速度,在距離五十步上,命令火繩槍手開火齊射,槍聲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響成一片,在陣列前形成了一道煙墻,隔絕了敵我,這些沒有經歷過戰陣的朝鮮戰馬被爆炸和硝煙的刺激性氣味驚擾,原本緊密的騎陣有些疏漏了。
“長矛手,拒馬”河原田兵衛高聲吼道。
身后的長矛手從蕎麥田里撿起藏好的四米長矛,斜指前方,兩層長矛對準了朝鮮騎兵,鋒利的矛鋒散發著寒光,而這一切都被隱藏在硝煙之中,崔明秀萬沒有想到中間陣列之中還有長矛手,直沖而來,戰馬在陣前撞了個人仰馬翻,一時糾纏不休。
兩翼的武士彎腰從矛林下撲入陣中,用太刀劈斬馬腿,把一匹匹戰馬撂倒在地,而火槍手同樣拔出順刀,鉆進混戰的人群中,用短小的順刀刺入朝鮮牙兵鎧甲的縫隙之中,收割生命。
“長矛手向前,向前”河原田兵衛大聲吼叫,激勵著部下,長矛不斷刺殺后方的騎兵,拍打他們的戰馬,惹出了更多的混亂,戰斗立刻進入了白熱化,蕎麥田里尸體交疊,傷者在敵我雙方的踩踏下痛苦呻吟,混戰持續了一刻鐘,失去機動力的騎兵開始面對人手不足的困境,處于鋒線上的朝鮮牙兵往往面對兩三個長矛手,很快就被刺死或者勾連下馬。
而當兩翼的長矛手合圍的時候,已經受傷的崔明秀只得下令撤退,留下了一百多具尸體和數量更多的戰馬。
河原田兵衛一屁股坐在了麥田中,鮮血染紅了他祖傳的大鎧,雖然此陣之中他只殺得一人,但高度的緊張和全力的怒吼讓他疲憊不堪,士卒們正打掃戰場,搶救傷員,重傷員無論敵我都會被賜予解脫,而輕傷員則被聚攏起來,發放傷藥,第一次經歷戰爭的新兵跪在地上,慶幸劫后余生,而老兵則在牙兵尸體上搜尋財貨,他們找到了一個裝死的家伙,把蓑衣捆綁在他身上,澆上油點燃,演繹著日本式的酷刑蓑衣舞。
“讓他們住手”河原田兵衛喝光了水囊里的水,對平三郎說道。
“是的,主上,這太殘忍了,如果讓合眾國的人知道,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平三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