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港在最近幾年得到了快速的發展,蓋因為合眾國帶來的海量糧食貿易,爪哇島是馬六甲以東海域出口糧食最多的地區,在合眾國崛起之前,這里每年都會有三萬噸糧食出口,合計三十多萬石,但那是因為市場就那么大,馬打藍王國的糧食壟斷了蘇門答臘、馬來半島、婆羅洲的諸多國家。
荷蘭與馬打藍蘇丹國的仇怨曾經讓糧食出口崩潰,但合眾的帶來的海量市場改變了馬打藍的命運,葡萄牙人率先來到泗水港,把糧食運抵馬尼拉、香港和臺北,后西班牙商船也加入進來,繼而是本地的船只,從泗水港出口的糧食穿過爪哇海,從望加錫海峽北上,進入蘇祿海、南中國海,奔向合眾國的各個據點,在這條航線上,荷蘭船只與海盜是主要的挑戰者,但是越來越多的商船加入,主要國家開始維持航線安全,東帝汶的葡萄牙人,爪哇的馬打藍蘇丹國,望加錫蘇丹國,菲律賓都督區的西班牙人,這些勢力之間貌合神離,但也可以讓荷蘭人投鼠忌器。
因為在這條航道上,有著名的香料群島,荷蘭人讓四大國在糧食貿易上不痛快,四大國就要讓荷蘭人在香料貿易上受苦,交鋒幾次,荷蘭人依舊占據上風,但損失卻很大,最終雙方默認了對方的貿易,一直到中荷戰爭開打。
海軍大艦隊沒有占據泗水港的港口碼頭,畢竟這座港口停泊不下這么多需要深水泊位的軍艦,也無法修復艦船的船塢,海軍選擇了馬都拉島靠近泗水的一段平坦海岸線停泊,水手和工匠修復艦隊表面的損失。
李明勛身著常服行走在泗水港的碼頭,這里異常忙碌,海軍兩萬多名官兵為這里帶來的海量的金銀,而馬打藍王國的部分軍隊也在向泗水集結,準備在海戰之后,圍攻巴達維亞城,棕櫚葉遮蓋下的棚子里,各類貨物琳瑯滿目,整個碼頭色彩繽紛,人聲鼎沸,碼頭那些幽深的巷子里可以找到廉價的妓女、揮金如土的賭場和隱藏的酒館,與許多南洋碼頭一樣,這里的人們都身兼數職,水手、苦力、小偷和小販,當然,只要價格合理,他們也不介意當殺手。
身著清涼的女奴頭頂著盛滿各色飲料和奶制品的陶罐在人群中叫賣,各種口音在李明勛的耳邊縈繞,馬來語、爪哇語還有阿拉伯語,自然也不乏中國人和葡萄牙人,與以往相比,今天的華商和中國商人個個挺胸抬頭,遇到本地人的刁難也不再委曲求全,只因為有一支屬于他們的艦隊在港外。
“嘿,先生,你踩到我的腳了”怪異的腔調從極近的距離鉆進了李明勛的耳朵之中,李明勛手按在了扳機上,回頭一看,是一個胡須綿密的青年人,他身材堪稱魁梧,腰間兩側還各有一把刀劍,而李明勛的護衛已經把他夾在了中間。
李明勛瞪了那人一眼,手松開后,斥責道“沙迪克,你這個蠢貨,我的手下差點殺掉你。”
“如果是那樣的話,肯定是神的旨意。”沙迪克滿不在乎的說道。
李明勛認識這個青年人,在兩天前的歡迎宴會上,沙迪克是泗水港的本地土著,是被馬打藍前任蘇丹阿貢征服的印度教派的實權領主,其祖先在四百年前,與蒙古遠征大軍作戰過,沙迪克勇猛而智慧,但是改變不了印度教派弱于天方教的事實,其父親降于了阿貢蘇丹,沙迪克在故國淪喪中成長起來。
李明勛還是比較喜歡這個性格開朗且有些自來熟的青年人,他非常的聰慧,也很識時務。
“我還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學會的漢語,是你父親教你的嗎”在沙迪克的引導之下,李明勛走進了旁邊一個高腳屋旅館,酒水與各類特色美食送了上來,李明勛問道。
沙迪克道“不,以前我學習過一段漢語,但那是閩南語,最終失敗了,一直聽聞你們與紅毛夷開戰,而蘇丹陛下就征召各地領主準備戰爭,我才認真學習了中國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