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開城投降,要么破城身亡,你自己選一樣,一刻鐘的功夫,自己選吧。”那人扔下一句話,便是走了。
白榮安看向城中惶恐不安的兵卒和家屬,嘆息一聲,指了指點燃的烽火,說道“咱們也算對得起朝廷發的那點餉銀了,總是不能死在這里的,開城吧。”
千戶所東門大開,城外義軍卻是并未涌入搶劫,只有頭裹紅巾的義軍進城,控制了各個要點,從府庫中搬出米糧、鍋具搬出城外饗食,而義軍簇擁著為首的光頭漢子進了衛所衙門,白榮安被拉扯進去,打了個千,抬頭看了看義軍首領,微微一愣,繼而疑惑出聲“白七哥”
義軍首領白七新訥訥看了一眼白榮安,也是問道“白狗子”
白榮安一聽這熟悉的小名,當即大喜,跑過去,指著白七新額頭那疤痕說道“七哥,若不是小時候在你腦門留了這疤瘌,我可是不敢認。”
“你怎么在這里,你當年不是出海投軍去了嗎”白七新問道。
白榮安嘆息一聲“一言難盡,當年想謀條活路,投了監,不曾想還是做了韃子,七哥你呢,那一年你不是投到了舉人公家為仆么”
白七新道“哈哈,天道好輪回,遷界禁海,那舉人公也是沒了法子,帶上金銀細軟出海投了東番,家里的米糧財貨送給了我,我孑然一身,不怕韃子來殺,索性聚了一支隊伍,和韃子打,他們殺我們的兄弟,毀我們的田畝,燒我們的宅院祠堂,實在該死”
說罷,白七新對身邊幾個小頭目說道“這是白榮安,小名狗子,是老子幼年好友,不必忌諱了。”
待眾人散去,白七新讓人送來吃食,白榮安吃了幾碗飯,問道“七哥怎么跑到這六鰲所來了”
白七新道“我聽說海外的東番接濟義軍,便想著先謀個出海口,好聯絡一番,弄些米糧軍械,若是真如旁人所說,可以安排義軍家屬出海安置,那也是好的,總歸帶著這些人東跑西顛,死在半路上的好。”
白榮安一拍大腿“七哥好糊涂啊,你若是聯絡東番,來這六鰲所干什么,向東過了漳浦和詔安便是潮州,如今廣東潮州府已經東番的天下了,何須用船舶交通”
白七新也是土包子一個,哪里知曉天下大勢,他麾下這支紅巾軍號稱五萬,實際上多是老弱婦孺,丁壯漢子不過五六千,他哪里知道如閩粵的局面,縱然六鰲所與潮州不過二三百里,但對于以前的白七新來說,也是鴻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方便,不過漳浦是縣城,丁口不少,我這支兵馬怕是打不下來。”白七新想了想說道。
白榮安道“可以先聯絡潮州那邊,讓其出兵,東番素來是銃炮犀利,攻打城池根本不在話下,不過若是七哥能打下漳浦甚至詔安,那便是不同了,您這支義軍便是漳州府數得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