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由定國,政從明勛。
這是合眾國與瓊藩,甚至包括劉文秀在內盟軍高層達成的政治協議,也是各方勢力愿意支持李定國勤王,并且由其取代孫可望在朱明體系中地位的準則。
前半部分已經證明是正確的,李定國在勤王路上,無論是軍事指揮還是招安撫慰都做的非常出色,他在西營體系內的威望和關系已經展露無遺,但盟軍進入昆明城的那一刻起,除了軍事行動,一切將聽從李明勛在幕后指揮。
其目的有二,一者是顧全大局和各藩的利益,完成對各藩實力的均衡,避免晉藩一家獨大的局面。其二便是避免西南政治動蕩,派系失心。
前者是各藩的政治共識,后者則主要針對李明勛而言,李明勛本人相信定國的覺悟,但卻不相信定國的能力,時人稱呼西營之中,可望擅治政,定國能用兵。實際上,這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可望不會用兵,定國不善治政。
在原本的歷史中,李定國救駕永歷完全就是逼上梁山式的的政治冒險,他已經沒有其他出路了,只得救駕奪權,雖然在白文選暗中幫助下,李定國成功了,但卻丟掉了廣西全部,其順利奪權更多的是天意,但在擊敗孫可望,掌握西南大局之后,李定國的缺點就暴露無遺,他對于朝局、派系的掌控能力根本無法與孫可望、鄭成功這類同時代的野心家相提并論,由此導致的結果就是,掌握了西營近二十萬兵馬的李定國在滿清的大規模進攻中,一直沒有進行有組織的抵抗,一直到磨盤山的絕命反撲才初有戰果,其吞并秦藩帶來的實力增強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一點作用,幾乎順勢把秦藩和南明兵馬交給了滿清。
顯然,這并不是李明勛希望看到的,定國沒有政治才能,所以大事不能交由定國。
六月的天氣,李明勛在堂中圍著火爐吃西瓜。
云南的條件實在是太艱苦了,從廣州方向來的補給,數量嚴重不足,李明勛的辦公室里都缺乏蠟燭,無奈之下,只能點火為燈,六月天氣,房內擺著火爐,實在是熾熱難當,李定國匆忙走進來的時候,看到便是這一幕。
李定國把一沓子密信往李明勛面前一扔,說道“義兄且看,咱們剛進昆明不過半月,這些子人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李明勛沒有打開那些密信,只是借著火光瞥了一眼表層的第一封密信,便是金維新的,這金維新是云南人,西營入滇的時候便是憑借才學被李定國賞識成為其謀士,只是沒有功名在身,又非將佐,一直沒有正式官職,但這在盟軍體系中不算什么,金維新在兩廣會戰之后便是去了臺北政治學院進修,鍍金了一年半,結業之后李定國按照瓊藩那邊的習慣,用永歷的名義賜予其進士出身,直接授予了廣東巡撫一職,搖身一變成了晉藩體系之內的第一文官。
李明勛見定國如此態度,便是知道這些信件定然是晉藩體系內的文官武將送來的,請晉王效仿秦藩孫可望,密謀一人之下的地位,獨攬西南大權,李明勛隨后撿起那些信件,直接扔到火爐里,把火焰撩的旺盛起來。
“你你這是做什么”李定國連忙去抓,燙傷了手也是撈不起一兩封完整的。
李明勛擦了擦臉上的汗“這些人密信于你,也是出于對你的忠心,而且人數如此多,總不能一竿子都打死,日后你我還要用,現在拆看了,心里總歸是有芥蒂的,不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