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理鎮長何淼原本就是張王集的小地主,臨朐之戰時,給陸軍開了城門,立下了功勞,身家也算清白,在張王集名聲不錯,在缺行政干部的情況下,暫時署理了本地的鎮長,他站在鎮子的圍墻前,看著鎮子外面長滿越冬小麥的農田,心里滿是意味。
這張王集周邊的良田,原先過半都是張王兩家的,如今這兩家被清算了,土地收為國有,張王兩家三千多畝良田又不能荒廢,便是讓何淼暫時承租,而何淼又按照軍管會的指示,收攏西面來的難民,用難民來種地,今年一年便是大賺特賺。
何淼早有計劃,如今家里的資財都是被他換成了金銀,若是合眾國敗了,他便帶著錢跑去青島,反正兒子已經在那里置下田宅了,若是贏了,便是想方設法把城外的田畝盤下來,再把署理兩個字去掉,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美滋滋的做著夢,只聽馬蹄聲從北面傳來,遠遠看到黑底金龍旗在茫茫白雪中一上一下的,他便是知道臨朐那邊派人來了,待騎馬的人到了近前,果然是臨朐軍管會里熟悉的那位長官田星宇。
“田長官,怎么這個時候來了”何淼小心問道,年前交給的事兒都結了,自己可是實心辦的,難道出了紕漏了
田星宇指了指滿是積雪的官道,說道“你立刻把張王集所有的牲口、大車、獨輪車集中起來,再招一百個壯丁,隨這位長官去臨朐。”
何淼看了一眼那身邊黑瘦的軍裝男子,為難道“田長官,莫不是要打仗了”
何淼可是知道的,軍管會里的人雖然也是長官,但是不打仗,而這穿軍服的定然是大營里的長官了,田星宇罵道“打狗屁仗,這位江峰長官是要帶你們領東西的,放心,他是我內弟,不會帶你的人去送死的。”
一聽不是打仗,何淼稍微放心下來,找來自己的管家和女婿去辦了,管家去過臨朐,對那邊的人熟悉,女婿長得粗壯,能管得住那些壯丁,引著田星宇和江峰進了自己的宅院,過了一會,籌措的車馬和壯丁到了,何淼辦事是個用心的,壯丁招募了一百五十人而不是規定的一百個。
“大哥,這可不夠啊。”看著少得可憐的車馬,江峰皺眉說道。
田星宇知道,因為靠近臨朐,這里很多人早已應募到了勞工營,車馬更是不用說,他想了想道“那也就只有這么多了,你別管那么多,先運肉、面粉、鹽巴和油,蔥姜蒜和蔬菜就地解決,快去吧。”
江峰只能是去了,何淼讓人上茶,田星宇一路疾馳,風塵仆仆的,喝了幾口,何淼問“田長官,這是怎么了”
“倒霉唄”田星宇嘆息說道“你說那些長官上峰的不好好在青島、膠州過年,非得到前線來,來就來唄,娘的,非得讓大營的人過年吃上餃子,早不說晚不說,這都二十七了,才告知,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那小舅子,三腳踹不出個屁的,上面賽給了他一百萬個餃子的份額,他哪里弄得出來,我也是沒法子,只能請你幫忙了。”
“一百萬個餃子,吃的了那么多嗎”何淼駭然。
田星宇道“大營里光士卒就八萬多,加上勞工、俘虜,加起來十四萬人呢,士兵的標準是一人五十個,勞工一人三十,俘虜一人二十,前沿大營要戰備,后勤大營也要忙活,俘虜和勞工也不得清閑,正是擴營的時候,算了算,少說六百萬個水餃呢。那臨朐你也去過,老百姓早就跑了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還要準備其他的菜品,只能往下攤派。”
聽到攤派兩個字,何淼的眉頭一皺,田星宇連忙解釋道“攤派歸攤派,但不是強索,你立刻去召集全鎮的娘們,告訴她們,動手包餃子給錢,蔬菜蔥姜蒜給錢,對了,還有那些器械,搟面杖、面板、面盆和裝餃子鍋培,有多少拿多少來。”
“長官,要不要準備鍋啊。”何淼問道。
“要鍋干嘛包完了,往院子里一擺開,凍硬了,裝面袋子直接送大營里”田星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