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順治問道。
索額圖說道“奴才此番南下,深知南朝對東番之恐懼,南朝本意是利用我大清,迫使東番承認其政權,而東番李賊遲遲不表態,南朝只有在徹底失望之后,才會真心與我大清合作。此時,雙方還在交涉,可就算最終明清合作,就一定是協力對抗東番嗎”
“你什么意思”順治皺起眉頭。
索額圖說道“奴才這段時日與錢、洪二人多有交流,深知這二人是不知忠義,寡廉鮮恥之人,為達目的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奴才就怕,洪承疇看中的不是我大清主力,而是青州大營里這二十萬精銳啊。”
順治有些糊涂了,大清的主力不就是青州大營里這二十萬兵馬嗎轉念一想,是啊,這二十萬兵馬是南朝需要的,可南朝未必需要自己這個大清皇帝啊。
“主子,如今青州大營兵馬有三部,一部為滿蒙八旗,最為可靠,但卻非主力。第二便是蒙古騎兵,漠北與漠西兩部與我大清恩義未結,是為利而來,不可不防。漠南雖與大清親厚,可主子,漠南蒙古如今遭受遼東之東番的威脅,軍心早已動蕩,至于作為主力的綠營和民團所屬,更是不敢保證其忠義。
此間東番已經撤往登萊,若被洪承疇尋到機會,聯絡我大清所部的綠營、蒙古之流,再出一二奸賊,豈不是可直接掌握青州大營,到那個時候,大清豈不是作繭自縛嗎”索額圖跪在地上,越說越是讓順治后怕。
他現在手里無糧無餉,靠的就是各部之間相互制約,再有八旗彈壓,可如今明軍主力到來,平衡直接被打破了,南朝既然能在江南拉攏十余萬綠營精銳,為什么不能在山東控制青州綠營主力呢
順治想到了這里,不禁有些后怕,自己真的是得意忘形了,未曾料到,危險是與機會一起到來的,他想起方才此刻吳應雄正在青州大營四處查看,想來也會接觸綠營將領的。
“索額圖,你可有良策,防止明廷鋌而走險”順治看向索額圖。
索額圖說道“主子,奴才只有一個蠢辦法。”
“辦法只有合用不合用,沒有蠢不蠢的。”順治道。
索額圖磕頭說道“奴才以為,南朝若是真有那等狂妄想法,最容易被拉攏的是綠營,其也是我大清軍的主力,只要穩住這些人,又有八旗在,主子便可穩坐釣魚臺了。奴才以為,與其讓南朝出手,我們被動應對,還不如提前下手,南朝能拉攏這些綠營將領的,左不過是爵位和財富,南朝能給爵位,我們同樣能給,只要主子把公侯爵位恩賞下去,那南朝又能如何,總不能封這些人為王吧
若說財富,對于丘八來說,再多的財富也沒有一塊封地誘人,奴才以為,可以把我大清還控制的山西、直隸一帶的州府分封給他們,尚未開戰,這是南朝絕對給不出的價碼,由不得他們不動心。而且奴才還聽說,在南京獲封的那些新勛,南朝都是許了北方的封地,主子若是實封了營中將領,那就是一地兩封的局面,屆時,便是南朝以實封拉攏,那也會被南京那些新勛阻撓,必不可成功。”
順治聽了,略略點頭,贊道“不愧是索尼巴克什的兒子,真是我大清的諸葛亮啊。”
索額圖卻是不敢居功,說道“主子,奴才這是個蠢辦法,應對一時,卻是為未來惹來很多麻煩。”
順治呵呵一笑“日后的千難萬難,總歸要過眼下這一關,過不了眼下,還談什么日后呢”
清軍快速的封賞了全軍的主要將領,爵位、領地和官職,毫不吝嗇,而在清點查驗清軍倉庫糧倉的吳應雄也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功封恩賞是順治為了抓住軍隊,而放權讓吳應雄查看本該屬于絕對機密的物資儲備則是催促明廷快些行動起來,與其結盟。
青州大營里的綠營很多是來自西北的陜甘地區,而吳應雄的父親吳三桂曾經平定當地的叛亂,與陜甘將領很熟悉,因此吳應雄得以獲得許多確實的消息,帶著這些消息返回了沂州。
“順治大封各軍,不僅把綠營主要將領變成了實權領主,還把綠營一些低級軍官和老兵抬為了漢軍旗,并且讓實權領主的藩下兵享受同八旗一樣的待遇,因為這些,清軍士氣高漲,凝聚力也增強,原本許多綠營將領已經意志動搖,向我們和東番聯系,但現在,他們都沒了那些心思。”吳應雄對洪承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