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這才恍然大悟,李德燦的計策之核心,還是要以承認朝鮮為藩屬吊著三方的胃口,三方都想獨霸朝鮮,也都想得到帝國的認可,為了不得罪帝國,休兵止戈是必然的。
“朕明白,你且告訴朝鮮三國使者,便說滿清覆滅,賊酋放逐,禍首多半伏法,朕不忍看朝鮮百姓再遭戰亂,讓三國休兵止戰,接受理藩院調停和問詢,是順是逆,待理藩院查明之后,再行區處,若調停期間,再有戰禍,帝國定然興兵問罪,絕不姑息。”李明勛沉聲吩咐道。
“陛下英明,定能一統朝鮮三千里,讓朝鮮一族永沐中華之光輝,陛下之仁德,微臣代朝鮮萬民謝陛下厚恩。”李德燦再次跪倒在地,磕頭謝恩。
常阿岱到了李德燦府上的時候,門房之內正是呼天搶地的哀嚎聲,常阿岱知道,這是李家遣散那幾個收朝鮮使者銀子,引其進家驚擾主母的侍從,都是跟了李德燦十幾年的老人了,一并遣散,絲毫不留情面,就是怕有人借題發揮。
好在常阿岱久在李德燦手下,這次從遼寧調任理藩院,常阿岱也是李德燦主動請求帶來的幾個隨員,因此得以進入,卻見李德燦竟在書房中吃飯,一邊還拿著各類公文看個不停。
常阿岱看了一眼,但見飯桌上不過只有兩個熱菜,還有兩種醬菜,肉菜也只有一樣,主食則是饅頭和米粥,他不禁感慨“大人過的也過于清苦了些。”
李德燦笑了笑,夾起一塊腌的翠綠的小黃瓜,說道“六必居的醬菜,還清苦嗎,在朝鮮,就是兩班也未必享用這等飯菜,你可不知道,我在朝鮮的時候,經常幾個月見不到一點葷腥。”
說著,李德燦放下公文,又道“我不過是一朝鮮低賤,機緣巧合得侍新朝,被陛下委以重任,先軍管濟州,又輔佐首相,繼而封疆,如今又為帝國半相,每一次升官,我都是戰戰兢兢,時刻不敢忘了自己的本分,如履薄冰,生怕別人挑出什么不是來,二十多年了,習慣了。”
常阿岱抱拳說道“下官若想有所成,也要效仿大人才是。”
李德燦擺擺手,直接說正事“內藩禮制和綏靖法令的事,陛下已經允了,關鍵的索丁問題上,也是愿意贖買,這事定下,日后理藩院的事情也就有規矩可依了,明日把細則擬定好,派遣到各旗佐傳旨的人也要仔細挑選,萬不可在實施的時候出現錯漏。”
“下官記下了,一定盯著辦理大人,下官從朝鮮三使口中得知了消息,下官怎么覺得陛下不是要擇其忠順者為藩,反而要。”常阿岱小心問道。
不等常阿岱說完,李德燦放下筷子,提醒道“這非你職權之內,就不要濫言,你心有猜想,就留在肚子里,莫要讓旁人知曉,壞了大事,小心你的前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我就無需教你了吧。”
“是,下官一定把這事爛肚子里,絕不告訴任何人。”常阿岱連忙發誓。
李德燦點點頭“這事原本也是無需對你保密的,但目前不是你能接觸的,但也要提前預備,據我所知,爾父滿達海郡王執掌遼東、朝鮮之事,對西國內情定然熟悉,你可寫信給他,要其找幾個熟悉西國朝局的人來,這次雖然陛下俯允,為西國開罪,但卻也不能輕輕放過了,先讓他們把國中兩班奸臣清洗了,干完臟活,日后帝國也好接納。”
常阿岱微微點頭,一想到李德燦出身貧寒,對朝鮮兩班多有憎惡,他問道“若大人有嫌惡之人,也可開具一份名單,借機處置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