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有一言,請諸位靜聽”錢謙益捋須說道。
“你他媽有話說有屁就放,這豬開始撒尿了,嚯,這騷氣的味,真沖”
錢謙益說道“諸位,我等受困于這監牢之中,本就少見葷腥,今日有幸得一豬,殺了,只可飽餐一頓,若能說服看守,養育起來,來日生下小豬,便可以一生二,二生三,直至無窮盡矣。”
一眾高官紛紛點頭稱是,吳應雄罵道“是個屁是,這是頭母豬不假,可光有母豬怎么生小豬,錢牧齋,你他娘的能給母豬配種不成”
錢謙益老臉一紅,扭頭就走了,蘇克沙哈打趣道“讓富綬來啊,剛才他差點褲子都脫咯。”
“你再說”富綬更怒,自己什么沒撈著,反倒是被安上了日豬的帽子。
“別說了,趕緊殺了吧”按著豬的幾個人已經是受不住了。
吳應雄大吼一聲“諸位,瞧好了,八十”
隨著一聲慘叫,這頭勇斗明清兩國的肥肉終于香消玉殞,高第按了半天的豬,早已精疲力竭,癱倒在地,感慨道“這叫殺豬西游記里殺豬八戒也沒這么累吧。”
眾人也感慨,想吃一口豬肉怎么這么難,吳應雄卻是扔掉了錘子,指揮道“來幾個人,把豬抬到煤山那邊去,架起大鍋,燒開熱水,先褪毛開膛,把豬收拾干凈了。”
能動手的都是武將,他們雖然身份不低,但平生多在軍中,至少也屬于沒見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那種類型,至于文官,多半是受不住那等血腥場面的,馬吉翔端著一個空盆子,跟在了后面,邊跑邊喊“吳應雄,先別忙著放血,要放盆子里,可別浪費了。”
豬被抬走了,院子里沒有熱鬧可以看了,有些人繼續跟著看熱鬧,有些人嫌惡心回了宿舍,福臨正要回去,但見索額圖翹著腳往煤山那邊看,福臨狐疑看了他一眼,索額圖說道“這豬是給我們大家的,可如今殺豬宰豬的都是外人,我得跟著去看看,別讓他們動了手段,把好肉好菜都藏起來了。”
“對,你去盯著,別讓漢人占了便宜。”蘇克沙哈也附和道,而甲字一號監里,幫幫伙伙的十幾個,多半也是讓人去盯著了,一時間殺豬現場竟有三十多個人幫忙。
眾人把豬放干凈了血,開膛破肚,把內臟取出,腸肚清理干凈,干什么活兒都有幾十只眼睛盯著,生怕有人把好東西給藏起來。
八角樓上,雷克生和張萬里笑看著甲字一號監的殺豬現場,心情都很暢快,看著一幫子人追殺一只豬更是樂得前仰后翻,這八角樓本是警戒樓,是用昌平原來的鼓樓改的,最為高大安全,這里能看到所有的監舍。
“也就是陛下仁慈,給他們一頭豬用來過年,若是我,不僅不給,連原來的伙食標準也得降一半才行,整日的勾心斗角,陽奉陰違,上課不好好學,勞動就磨洋工,一群欠收拾的貨色。”看完了笑話,張萬里不住的表達憤怒。
現在昌平戰犯管理所的制度基本建立起來了,但各項規定和計劃并未落到實處,特別是對甲字一號監的人,這群家伙學習方面只對兩種東西感興趣,一種是帝國的法律,整天想著找到漏洞,好為自己開罪。第二種就是帝國的形勢,他們根本不在乎帝國海外行省的發展,只想知道陸地上的情況,這些人一直期盼著大江南北的士紳高舉義旗,反抗東番人的統治,給新朝制造各種麻煩,更希望逃亡漠北的滿清余孽可以重整兵馬,南下入關,收拾舊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