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帝國需要的,李德燦提出的就是朝鮮內附,廢藩置縣。
金鋱也終于明白鄭越臣為何在這個時候拿出李德燦這個背景,無私的幫助自己,就是為達成內附的目的,對于鄭越臣這位有背景的商人來說,保住家產地位只是最基本的條件,他不得不考慮未來的政治地位,假如只是帝國接受了朝鮮這個中華孝子為藩國,鄭越臣仍然只是一個依附于權臣的特權商人罷了,而只有讓朝鮮歸附,在朝鮮施行帝國的政治制度,那么鄭越臣就可以憑借自
己的功勞、財產,成為未來帝國行省的議員,在保住家產的同時,獲得超然的政治地位,并且可以把利益擴張到整個帝國。
結束了一個夜晚的輾轉反側,金鋱終于挨到了黎明的到來,看著窗子外面的雪蓋住了房頂,他快速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甚至連早餐都沒有吃,就直接去了陳文川的府上,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已經到來,漢江會在二十天左右封凍,這會大大降低天朝的耐心,金鋱必須抓緊時間了。
“老爺,到了陳大人府上了。”暖轎的棉布簾子掀開,吹走了轎子內好容易積攢的熱乎氣,金鋱縮了縮脖子,走了出來,他徑直到門前,對門子說道“本官乃是領議政金鋱,有要事請教你家老爺,速去通報。”
門子原本看到有人沒有事先那名帖來,本是有些不悅的,但一聽說是領議政,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先是把金鋱先引入了點著火爐的門房取暖,才是著急忙慌的去稟報了,而陳文川原本是不想見金鋱的,但聽下人說金鋱只帶了貼身仆人來,并無排場,而且已經進了門房,不得不見了,陳文川把金鋱請進了堂內,奉了茶點,把侍奉的下人遣走,說道“領議政大人,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說了。”
金鋱輕咳一聲,說道“陳大人,老夫此次前來,是來求您幫忙的。”
“是前往覺華島勞軍的事嗎,領議政大人,原本下官是想去一趟的,您執意前往,怎么還需要下官幫忙呢”陳文川問道。
金鋱嘆息一聲,說道“陳大人,老夫對此次前去感到前景不明啊,不瞞大人,昨日便是有人來報,海外那支艦隊里還有天朝的理藩院總裁李德燦,怕是這一次來,就是宣布結果的,雖說這兩年老夫也幫著大王排憂解難,向天朝聊表忠心,可老夫有自知之明,以老夫一家犯下的罪孽,怕是難被饒恕了。但老夫終究是朝鮮之人,要對大王負責,問罪老夫,問罪兩班也就罷了,若天朝問罪大王該當如何呀”
陳文川怒道“大王何罪,先王何罪先王被滿清囚于沈陽,一直堅貞不屈,從不與滿清同流合污,大王即位之后也是虛與委蛇,都是你們,逢迎韃虜,把持朝政,殘酷虐民,抗拒天兵,罪在兩班,不在大王”
金鋱臉色漲紅,說道“罵的好,罵的好你說的沒錯,以往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我們干的,可這話從我之口說出,你信,大王信,可天朝未必信,別說我說,就算是大王親往天朝分辯,怕也不會有人信。大王是否冤屈,也只有您陳大人才能取信于天朝了。”
陳文川自認也是如此,如今他身邊也圍繞了一批人,可謂自成一黨,除了少數滿清時代隱居不出的朝鮮士大夫,他這一黨都是大明遺民,除了先王回歸時從滿清帶來的陳文川等人,還有就是壬辰倭亂時機緣巧合,留在朝鮮的大明官兵后裔,亦有毛文龍時代逃亡朝鮮的遼民后裔,在陳文川看來,自己這些人與帝國是同文同種,長期以來受盡了滿清和朝鮮叛賊的虐待,而朝鮮王李柏父子多有維護,他們若為李柏說話,天朝當信的,而陳文川也是力主為朝鮮王開脫,畢竟他們得以存活,全賴幾代朝鮮王的恩澤。
“那你去覺華島勞軍,便帶上下官吧,下官去了,自當分說。”陳文川說道。
“若是那般,怕是你陳大人出不了漢城,就要被害了。”金鋱說道“天朝水師一來
,漢城震動,兩班貴族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可對你陳大人忌憚的很啊。”
“那你說,該如何。”陳文川也知道金鋱所言不虛。
金鋱說道“為家國天下計,請陳大人修書一封給李總裁,最好廣邀前明遺民署名,再派一信得過的人與老夫同去覺華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