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了不得法案”噶爾丹拍掌說道。
嘴上這么說,噶爾丹心里卻對帝國的皇帝李明勛更為好奇了,因為他了解的知識中,無論是中原王朝還是他了解的其他文明,都沒有專利法案這樣的法令,而對于推行、認可這樣法令的帝王,噶爾丹實在忍不住想要再了解一些。
這個夜晚,噶爾丹沒有睡著,并不是因為大通鋪的房間里滿是呼嚕聲和臭腳丫子味道,而是因為他在考慮一件事,而在第二天,管事起來準備商隊起行的時候,噶爾丹卻找到了他,做出了一個出乎管事預料的決定“東主,我不準備隨你們一起走了,我想留在這里,直到我搞清楚一切。”
管事見他這樣說,嚇了一跳,因為他的任務是吧化名為察琿的噶爾丹送到呼瑪爾,而不是留在這片冰天雪地里,管事連忙把他拉進了一個房間,問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要搞清楚我的疑惑。”噶爾丹很認真的說道,滿臉的求知欲。
管事詫異“你有什么疑惑的,不就是冰刀嗎”
噶爾丹輕咳一聲,說道“這里有很多東西是我無法理解的,比如那個冰橇,除了冰刀之外,為什么它們可以用帆來做動力,明明北風天氣,為什么那些冰橇卻可以逆風前進”
說著,噶爾丹指了指身邊爐子上的爐筒子,說道“還有這個,是什么樣的偉大匠人能把鐵打成比牛皮還要大的鐵皮,然后卷成如此渾圓的筒子,還看不出一點捶打的樣子,好像天生就長成了鐵皮一樣,我一定要去拜訪一下這位偉大的匠人,你知道嗎,如果這樣的爐子擺在寺廟里,所有人都會認為是神通法術的。”
管事被氣的樂了,說道“你不可能再這里找到那個匠人的,駕駛冰舟的人也跟你講不通為何冰舟可以逆風而行。這么告訴你吧,鐵皮的加工不是神通法術,而是需要大型機械,而逆風行船的原理則需要高深的數學知識才能解釋,這些所有的知識,這里沒有,呼瑪爾也沒有,只有到永寧城、海參崴甚至京城,才能有學問高深的人說清楚一切。”
“你能幫我找到那位學問高深的學者嗎”噶爾丹握住了管事的手。
管事說“不是一位學者,而是。”看著這張滿是求知欲的臉,管事索性給出了一個對方能接受的解釋“就像真正的高僧必然在恢弘的寺廟一樣,那位高深的學者,又豈是邊陲之地才能有的,也非我一個區區走私商人能接觸的,我只能告訴您,要到大城市才有機會弄清真相,我還可以告訴您,這些知識并不專屬于某一種職業某一個階層,帝國的每個國民都有機會學習到,察琿,難道你不想學習到嗎”
這可是真的瘙到了噶爾丹的癢處,他不就是想學這些嗎
噶爾丹只得嘆息一聲“好吧,我隨您一起前行,只是可惜,無法再親身探尋冰舟的妙處了,也不知道到什么時候,才能再有這樣的機會。”
管事笑了“這是哪來的胡話,這個季節,無論是什么商隊,沒了冰舟如何從這里到呼瑪爾,難道要一路騎著駱駝,行進在齊膝的厚雪之中嗎”
噶爾丹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所在的商隊也是要使用冰舟的,于是立刻歡天喜地的去幫著收拾東西了,商隊在碼頭租用了五條冰舟,還雇傭了一支護衛隊,把貨物搬運到冰舟上,后面掛了一大串的冰車,升起薄木片做的帆,借著凜冽的北風,在寬廣的河面上做之字形運動,很快就進入了黑龍江的上游額爾古納河,這條河流在呼倫貝爾草原上還算平緩,但離開之后,便是穿在山嶺之間,許多路段,因為冰面順下坡度,根本不用借風力,只用動力就可以下滑前進,以至于還有剎車裝置,以免撞擊了兩側的陡坡。
有些時候,冰面實在陡峭,甚至有瀑布,便是要卸貨,把冰橇改做雪橇,噶爾丹與眾人一起,先卸貨,然后把冰舟下的導軌反過來,卸下固定冰刀的螺絲,用木錘子一砸,冰刀便是可以拆卸下來,只在硬木制成的導軌上留下一條細縫,然后在把預備好的導軌用螺絲和釘子固定在導軌的兩邊,如此加寬導軌,防止貨物沉重,陷入雪地,收拾妥帖之后,再行裝載貨物,人馬拖拽雪橇,在雪地上前進,就能避開落差巨大的陡峭地帶。
而過了這段路,再把雪橇改成冰橇,再次上冰面前進,便可直抵呼瑪爾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