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容沒有解釋,拿出一封信箋放在桌上,溫柔說道“王爺懂的,哪里需要我解釋呢我只希望您無論做什么決定,都為我,為我們的女兒考慮考慮。”
說罷,沈有容抱起熟睡女兒,走出了房間,留下了沉思的李君度,而李君度不用多想也就知道沈有容的想法。
身為李明勛的長子,戰功赫赫的英王,李君度毫無疑問對皇位是有想法的,只不過他很好的掩飾了這個想法,而那個時候的李君度對皇位的太子只是爭取罷了,他樸素的認為,只要自己比父親做的好,立
下的功勞足夠多,大位就一定是自己的。
然而,隨著皇帝李明勛安排太子黨鐵桿的林君弘率師西征,太子開始參政議政,李君度的觀念態度逐漸轉變,他變的有些焦躁無力,很擔心無論自己做的多好都毫無所得,而這一次他力請回京參與北伐,就是觀念的最大轉變,他參與北伐,與其說要爭功奪勛,還不如說是分太子之功,顯然,這是李君度第一次試圖壓制大位的競爭對手,只不過還不算刻意惡毒罷了。
然而,這一
步終究是走出去了,只能越走越遠,再難回頭了。
“就算是那樣,我也是被逼的”李君度攥緊了拳頭。
他清醒之后,打開了桌上的信箋,一看后宮李妃給沈有容寫來的,看語態,身為皇室長媳英王妃的沈有容,雖然身處西南,但從未斷過與后宮的書信來往,無論是皇后李妃,還是遠在臺北的英王生母,都是如此,而李妃的信中很自然的寫到,皇帝對長孫女平安誕育很是欣喜,已經決定讓英王夫婦回京團聚,只是還需再找個由頭,但總歸讓英王一家在冬季落雪前趕到。
李君度看完信件,不由的有些感動,雖然妻子今日多有悖逆狂亂之語,但終究還是一直支持自己,也是最懂自己的那個人。天家重視親情,皇室三代添丁,天子渴望團聚,這比什么西南平靖更容易得到皇帝的許可,更潤物細無聲。
臺北,長清觀。
房間的大門微閉著,神壇之上供奉著三清神牌,牌位之下的明黃色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她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長清觀里極為安靜,少有人行走,少數幾人輕慢腳步,在觀內來往,人人都知道,觀內這位風韻猶存的慈安仙師也是帝國皇帝的妃子,長子英王的生母,而在長清觀外,帝國數十行省億萬百姓的眼里,這位誕育英王之后就為帝國祈福的妃子是一位品德高古的女人。
一向安靜的長清觀內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已經有許久沒有人這般放肆了,慈安仙師深吸一口氣,松垮了身子,扭頭看是誰在造亂,卻回頭看到了李君度。
“娘。”李君度看到許久不見的母親,輕聲喊了一句,眼眶已經紅了。
慈安仙師忙起身,抱住已經比自己高的兒子,已經潸然淚下,而抱著女兒的沈有容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婆婆,此刻也不敢說話,靜靜站在那里,一直到女兒哭出聲來,才驚醒了這對母子。
“來,讓我看看安兒。”一向不理俗事的慈安仙師見到兒子兒媳,又親眼見到孫女,很是激動,抱住了孫女,看著她哭,自己也哭。
李君度擦了擦眼淚,勸說道“娘,跟兒子回京吧,父皇他們也很想你,你若不愿去京城,不如先去申京,兒子讓人在申京紫禁城里造了一座一模一樣的長清觀,在那里修行也是一樣的。”
慈安仙師臉上欣喜漸漸消失了,她抱著孩子哄著,微微搖頭“這件事我與你父親已經說定了,我只在這里修行,此生不出長清觀。”
“您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