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以置信。”收好了這封信,常阿岱依舊感覺不那么真實,說道“不知太子殿下費了多少唇舌,才得此書信。”
顯然,常阿岱更不敢相信的是信中的內容,很難想象福臨這位曾經的大清皇帝,如今的階下囚,會為帝國向自己的兒子勸降。
“聽說太子讓人在赫圖阿拉給福臨曾經的女人專門修了一座墓,遷葬了過去,或許還有其他的交易,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烏以風微笑說道。
常阿岱知道那個女人就是福臨最鐘愛的董鄂妃,他還記得當年福臨在位的時候還為那個女人要死要活的。為其修墓遷葬,并不算是多大的恩典,卻也算是擊中要害。帝國建立之后,滿清全族都被清算,只有滿達海等一批投降的人得到了赦免和恩典,但也都被安置在了吉林綏靖區,在關內的一切財產,要么被收繳充公,要么就低價變賣了。
不光關內不許有滿洲人及滿洲人的財產,就連八旗的入關后安葬的墳塋也多半遷移,不僅關內,沈陽遼陽的愛新覺羅氏的目的也一律遷往赫圖阿拉,當年這件事就是常阿岱的父親滿達海一手經辦的,雖說理藩院也撥了部分款項,但實在有限,滿達海只正經處理了歸附帝國的滿洲人墳墓,其余的都是草草了之,有些名望或血脈相近的,遷了骸骨歸鄉,而大部分直接平了分頭,在赫圖阿拉的碑上寫下一個名字,也就當著遷墳了。
“哦,對了,為了保你安全,太子還從昌平戰犯管理所給你帶了個幫手來。”烏以風似乎剛剛想起這件事,簡單說了一句。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常阿岱才是看到了所謂的幫手,正是一道在山東被俘的索額圖,漠北清廷如今第一重臣,索尼的兒子。
常阿岱與索額圖相互之間還算認識,只是物是人分,也沒有多少話說,常阿岱為了自己的小命專門找索額圖攀談了一會,明白了這個家伙的用處。
換俘是此次出使漠北的重要任務,帝國需要有個人證明帝國一方并未虐待愛新覺羅福臨,顯然,誰說都不會讓清廷的人相信,不如就找個常年伴在福臨身邊的忠心奴才,而索額圖雖說要跟著去漠北,但回程時也要跟隨回來,繼續去昌平伺候福臨,當然,這是理論上,如果清廷不樂意,也只能是肉包子打狗了。
“常阿岱,我倒是有些不明白,平日也不見你與太子有什么交情,怎生太子如此重視你,為保你的小命,布子無算,莫不是你父親或者一向護著你的李總裁幫你使了什么路子”烏以風見常阿岱與索額圖并沒有什么沖突,稍稍安心下來,問出了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常阿岱笑了笑,搖搖頭“家父素來穩當,從不擅自結交京城大臣,更不要太子了,李總裁更是沒這個能量。烏大人,你如果細細想想,太子可是帝國最希望使團取得好結果的吧,最好說服清廷去國號,歸順新朝,內附遼東才好吧。”
烏以風問“為什么”
常阿岱呵呵一笑“這樣就不用打仗了啊。”
“不用打仗了那北伐
。”烏以風詫異說道,猛然醒覺,若真如此,北伐就沒有意義了,英王也無法再借助此時建功立業,說到底,還是皇位之爭,烏以風想明白了這些,不禁感覺自己對太子過于小視了,或許是看著太子長大的緣故,總是把他往那個聽話的好孩子方面去想,現在看來,太子不僅有心思,而且有謀略,全然不是平日里溫和無害的形象。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古人誠不欺我。”烏以風感慨道。
使團到了歸化城,這里已經改名為云中城,也是云中綏靖將軍的官署駐地,可來來往往的人還是習慣稱奇為歸化城,畢竟這個名字叫了幾百年了。
而太子是隱于使團之中,提前趕到,太子的儀仗此刻尚在張家口一帶,烏以風知道,皇家一家都喜歡微服私訪,他到底在侍從室多年,自帝國建立,就值守紫禁城宮禁,對此一點也陌生,除卻皇后外,皇室中人都時常出宮,就連皇帝也不例外,只不過次數較少罷了。
“老烏,多謝你送我來,使團的擔子就在你二人身上了,拜托了。”到了歸化城下,李君華向烏以風二人道別,若非跟著使團來,皇后是不放心他一路微服出巡的,如今到了歸化城,使團接洽清廷之后還要繼續北上,而李君華一直要等到儀仗到了再露面。
烏以風倒是不那么擔心,太子身邊的人都是好手,也是皇帝著意安排的,身手膽識沒的說,也知道規矩,烏以風從懷里拿出一塊銅牌遞給太子,說道“這是誠王爺送您的,拿著這玩意,在地方行事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