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義笑了笑,說道“不會的,太子殿下,因為山脈和氣候原因,漠北的落雪比瀚海要多很多,一般來說,這個時節,各部落都在背風的冬季牧場越冬,因為山脈擋住了吹來的雪,地面上的落雪會比較薄,牛羊馬匹都可以拱開積雪吃到雪下面的枯草,得以渡過寒冬,可一旦出了冬季牧場,到處都是兩尺厚的雪,幾可齊膝,一只羊扔進去都未必能探出腦袋,就算是牛馬,在這樣的積雪厚度下采食也極為困難,無草可食,如何遁逃
”
“裴將軍,你未去過漠北,若今年漠北落雪較少呢,若漠北之民可以從一個冬季牧場遷移到下一個冬季牧場呢,或者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辦法,那如何是好。就算沒有這些,若偽清用兵卒強行遷移牧民呢”李君華不依不饒的問道。
裴成義看了看周圍,發現作戰處云集的將領大臣都是皇帝的近臣,理藩院的藩臣一個沒來,這里面或許唯一不是國族的也就是李德燦了。眼瞧如此,裴成義索性說道“太子殿下,恕
卑職直言,如果您擔心的事情發生,那再好不過了。”
“什么”李君華不解,頓時滿臉通紅“你知道那樣會死多少人嗎”
裴成義說道“殿下,其實北伐之關鍵根本不在于把軍隊送到漠北控制這片草原,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簡單了,我們所籌劃的一切,都是為了把清廷裹挾的滿蒙部落從其手中搶回來可殿下是否考慮過為什么要搶回來難道是因為陛下是萬民之主,漠北牧民也是陛下赤子么”
李君華一時語塞,其實帝國一直也這么對外宣傳,畢竟皇帝不僅是帝國的皇帝,也是草原民族的天可汗,漠北之民亦是朕之赤子,這話皇帝也不止一次的說過,但是太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在皇帝身邊多年,已經明白,政治這種東西向來是能說的不能做,能做的不能說。如此來判斷,那些政治宣言倒也不那么可信了。
“至少不能讓清廷帶走太多的部落,不然其遷移到中亞或者阿爾泰山一帶,依然是帝國西北威脅。”太子說道。
“殿下所言極是本質就是如此,一切都是為了不讓滿清帶走太多的人,這些人落在我們手中,滿清自然帶不走,同樣,這些人若是死了,滿清不也同樣帶不走了嗎”裴成義聲音平淡的解釋道“西路軍前鋒抵達漠北,若清廷不顧一切要逃亡,便可派遣精騎尾隨襲擾,讓滿蒙牧民在雪地里盡可能多待著,寒冷、冰雪和疾病會殺死很多人和牲口,這些人死了,我們的目的同樣達成了,而且,他們凍死在野外,理藩院也不用花錢糧去安置了,一了百了,豈不美哉”
“你你這也太狠了”李君華到底年輕,有些不忍。
皇帝拍了拍太子的手,說道“裴將軍說的沒有錯,你也不要怪罪他,君華,你得記著,軍隊從來不是講仁義的地方,這是你這個太子應該做的事。”
一句話,便讓氣氛和緩起來,狠毒的將軍沒錯,婦人之仁的太子也是本分,這就是皇帝的權術。
“好了,朕認為裴將軍的計劃很好,現在朕想知道,誰能領西路之兵”李明勛問道。
“父皇,兒臣愿往”一直憋著沒說話的李君度站了出來,跪地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