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恒兄”另一艘游船上,一個三十歲的中試學子端起了酒杯,對著名為何長恒年紀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欠了欠身子,滿臉的諂諛神色,簡直就像一個晚輩對長輩“御試大考是這個局面,令尊出任首輔就再無阻礙了吧”
“不敢這么說,全賴皇上信賴罷了。”何長恒懶洋洋的點點頭,并未看那人,而那人卻不以為意,環視眾人說道“令尊出任首輔,那么長恒兄此次受的委屈就算不得委屈了,雖說晚三年,但我等將來還是要仰仗長恒兄的呀。”
“是啊,是啊,咱們不是同學就是同鄉,志同道合呀。”
原來這何長恒就是何文瑞的長子,此番副相養病,競逐首相之位便再無阻礙,而與在御試大考中鋒芒畢露以至于馬失前蹄的副相馬東來相比,何文瑞就表現的極為低調,身為副主考的他,為了避嫌,連適齡且有資格參加御試大考的親生愛子都按下了,成就了一番美名。
“諸位早三年出仕,待三年后我來后繼,便是你們的晚輩了。”何長恒笑呵呵的說道,眾人紛紛謙虛,飲了幾杯,何長恒對那位一開始搭話的士子說道“羅兄,我記得上次去你家中做客,在令尊書房中見一通體血紅的艦船模型,是我記錯了,還是。”
“沒錯,那是家父最喜愛的物件,是從瓊州尋來的,那不是木質,主體是一株大珊瑚,由高手匠人雕琢成形,帆為白玉,黑玉雕繩,很是精致。”羅姓男子說起來很是自傲,說著,偶然瞥見何長恒面帶羨慕,他連忙說“上次愚兄生辰時,父親賞賜于我了,怎么,長恒兄喜歡,若是喜歡,只管拿去便是。這樣吧,我回去派人送去府上。”
“如此貴重之物,怎敢索要,我愿意重金求購。”何長恒說,繼而壓低聲音解釋道“我與父親其實都不太喜歡這種刀兵之物,但叔父大人一向鐘情,若說起家父遞補入閣這件事,最受傷的莫不是叔父了,因此我才想尋幾件稀罕物件,討他老人家歡心。”
“原來是給何長官的,那好說,愚兄回去就讓人整備出來。”羅姓學子更是興奮起來。
眾人也明白其中意思,何文瑞馬上要成為首相了,那其兄弟何文希自然也不該再執掌安全局,最近這些年,更與皇帝親近的誠王已經在安全局如日中天,借著這個機會,何文希已經遞交辭呈了。
一群人正歡快聊著,忽聽不遠處傳來聲音。
“長恒,你也來了,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何長恒抬頭一看,原來自己的船和太子船交錯而過,太子李君華正向自己打招呼,一群人都見過太子,連忙起身行禮,李君華端起酒杯遙祝“免禮,這一杯,大家同飲。”
一群人喝過后,連忙道謝,何長恒則是說道“殿下,卑職實在不敢叨擾殿下。”
“你既有好友陪伴,本宮也不想多擾,過幾日再說,諸位,請盡興。”李君華微笑說道,兩船交錯,遠離而去。
何長恒身邊眾人,腦袋活泛的從何長恒方才答對中聽出了些端倪,因為何長恒自稱卑職,以下對上,這意味著何長恒已經為官了,大家一喜,問“長恒兄,您。”
“哦,皇上知我年長,此次又因為家父避嫌而未參加大考,便許我入內廷,暫領度支處。”何長恒微笑說道。
“恭喜長恒兄呀,賀喜呀。”
“是哇,皇上正是圣明燭照,未讓長恒兄這樣的白玉蒙塵。”
度支處官位并不高,但是管著皇室產業,這可是極受皇帝信任且又有才能的人才可以做的,何長恒年紀輕輕就擔當如此要職,足見皇帝器重賞識。
晚上,何家。
幾個傭人搬著一個大箱子進了何文瑞的書房,何長恒招呼他們放下,然后把人都趕出去,何文瑞問道“什么東西”
何長恒親自打開箱子,只見是一座通體血紅,隱有百光的巨大帆船模型,惟妙惟肖,何長恒道“爹,這個東西送給叔叔,叔叔肯定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