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克汗保持了傳承自父輩的武勇,在父親死亡后的日子里,他無時無刻不處于戰斗之中,如今四十七歲的他雙鬢和胡須已經斑白,但他仍然保持著旺盛的精力,但在某一個清晨,還在于屬下蘇丹們討論開春之后如何抵抗隸屬帝國的哥薩克騎兵的時候,卻被一個消息擊垮,在他們西面的小玉茲的部落遭遇了襲擊,而且襲擊者主力是烏茲別克兵和準噶爾騎兵。
這大大超出了頭可汗的理解范圍,河中之地的烏茲別克各部已經在這幾年里消亡,他手下近一半都是流亡來的烏茲別克人,這些人與準噶爾也是世仇,怎么會聯合一起,而且準噶爾人已經完全臣服于帝國,且位于己方的東面,又如何繞行西面襲擊小玉茲呢
一開始,頭可汗以為這是一個假消息,因為在小玉茲的西部有強大的土爾扈特部落,或許小玉茲的那群家伙把土爾扈特人當成了準噶爾人,把諾蓋人、韃靼人當成了烏茲別克人也說不定,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潰退來的部落越來越多,眾口一詞都說是烏茲別克人和準噶爾人呢的聯軍,更重要的是,已經不只是小玉茲了,中玉茲也有部落被來自河中之地的烏茲別克人擊敗,據說騎兵過三萬。
頭可汗接待了所有潰兵和牧民,把他們分別派往各部,把他對時局的預料告知所有人,那就是帝國已經對哈薩克汗國宣戰,且早有準備,正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圍攻而來,而各部都是各有心思,但為了安全,各部絕對會盟于伊西姆河流域的阿斯塔納,反正這里也是中玉茲的春夏牧場,早晚大家還是要過去的。
當頭可汗趕到阿斯塔納的時候,中玉茲和小玉茲大量的蘇丹出現在了帳篷之中,有些人神采奕奕,看來渡過了一個不錯的冬季,而小玉茲的貴酋多半面黃肌瘦狼狽不堪,有人還負傷在身。
頭克汗一進入帳篷,立刻有人跳起來,罵道“是你,一切都怪你,這一次的禍事就是你惹出來的”
“是嗎,東方來的漢人為了緝拿我,襲擊了里海附近的爾部,真是可笑的說話,只有蠢貨才會相信這種說法”頭可汗根本不看那位貴酋,盤腿坐在了一張羊皮墊子上,拔出了一柄華麗的短刀,從鐵架子上切割羊肉來吃。
這個說法頭克汗已經聽說了,帝國一方放話,并非是對哈薩克汗國宣戰,而只是為了剿滅流竄于哈薩克大草原的頭克汗部,為被襲擾的帝國臣民復仇,而攻擊的部落全都是支持或縱容頭克汗的部落。
但這個說法也是符合事實的,小玉茲常年與帝國不接壤,看在老汗王的面子上對頭克汗沒少接濟,頭克汗幾次也是躲到里海附近恢復實力,但誰也沒有想到會遭遇如此滅頂之災。
“好了,都不要吵鬧了,現在我們需要討論如何應付帝國方面。”中玉茲的汗高聲說道,他移動了一下身子,肥胖的肚子顫巍巍的,說道“在過去的十幾年里,我們一直與帝國方面擁有良好的關系,朝貢通商也沒有斷過,僧格死了后,最大的威脅也解除了,為什么一切會突然變了呢,頭克汗,是你做了什么嗎”
“我能做什么,我只有不到一萬五千帳”頭克汗冷冷問道。
“你真的沒有做什么壞事嗎,沒有和那群哥薩克打仗,也沒有再進七河流域”巴林瞪大眼睛,問道。
頭克汗搖搖頭“諸位,冬天還沒有過去,時而會落雪,就算春季到來,也是滿地泥濘,我能做什么呢”
“好,你沒有做什么就太好了。”巴林說。
頭克警惕起來,問“你什么意思,巴林”
巴林道“你既然什么都沒做,那么帝國討伐你只是為了舊事,而你以前做的事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與馬賊沒什么區別,那么我們可以用另外一種辦法解決”
“什么辦法”頭克握緊了手里的短刀。
巴林笑著說道“辦法當然不是殺掉你,你可是老汗王的兒子,論起來,我還是你的堂叔叔,我認為你應該向帝國稱臣納貢,像我一樣,得到帝國封的一個汗位,然后該做什么做什么,反正我這個汗是領民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