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威總是喜歡向法佐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法佐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的帝國親王,接納自己作為奧斯曼帝國的使者,并且安置在身邊,并非只是解決對沙皇俄國作戰的問題,他想要解決的兩國之間所有的矛盾,似乎在親王看來,印度洋海岸上的貿易問題比對沙皇俄國作戰還要重要一些。
而法佐面對李君威的抱怨,非但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樂意與之討論這些問題,漸漸的他發現,這個遠在東方的國家,其國家的制度與奧斯曼完全不同,法佐尤其是對帝國的軍事制度和稅收制度感興趣,錢和軍隊就是國家,這就是法佐的理解,而李君威也樂意從法佐這個奧斯曼貴族的口中知曉一些關于奧斯曼的事情。
然而,并不是誰都能在帝國十七年的冬季感受到聊天的輕松和愉快的,至少遠在莫斯科的沙皇費奧多爾沙皇并不是那么的愉快。
與他絕大多數的兄弟姐妹一樣,費奧多爾沙皇自幼體弱多病,雖然有敗血癥,雖然腿腳并不麻利,雖然一年之中倒是有半年的時間都下不來床,但費奧多爾仍然在很多時間感覺到慶幸,至少他還活著,他十幾個兄弟姐妹活下來的只有那么幾個,除了彼得強壯之外,還有一個傻子弟弟。
當米洛撕拉夫斯基大公走進沙皇的寢室時,發現他放在桌案上的一人多高的資料不見了,御前侍臣亞基克夫和力哈喬夫正在往里搬進來一個巨大的架子,上面蒙著絲綢的紅布,米洛斯拉夫斯基是來匯報國務的,但見這個架勢,他知道今天沙皇可能有什么動作。
皇帝上一次離開這間寢室已經兩個月前了,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上一次還是伊久姆傳來的勝利消息讓他召開了國宴款待臣子們。
“陛下。”米洛斯拉夫斯基見沙皇被侍從扶著靠在了床榻上,躬身施禮。
“大公,你來了。你要匯報的內容之中有關于戰爭的消息嗎如果有就匯報吧,如果沒有,這一次就暫緩,我們討論一些其他的事。”費奧多爾坐起來,顯然有些氣力不濟,卻仍然對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招手示意。
米洛斯拉夫斯基微微點頭“都是一些劃分土地和農奴與雇農上報的事情,并沒有什么戰爭的事務。”
“那就好,大公。看來時間比我想象的要充裕一些,如果涉及到我們制定的改革方案,請找瓦西里大公商議,有了結果再向我匯報就可以了。”費奧多爾說道。
米洛斯拉夫斯基點點頭,費奧爾多則對兩位御前侍臣招手,二人拉起了木架上的紅綢布,一張巨大的地圖顯露在了米洛斯拉夫斯基的面前,這是一張俄羅斯的地圖,但對于帝國至關重要的西部邊境和南部邊境標注的卻非常潦草,卻對烏拉爾山以西的土地標注的很詳細,而且從東向西用不同顏色分了不同的區塊,每一塊都標注了時間,越往西顏色越深,最早的一塊是公元1640年,而最晚的則是去年,標注在了哈薩克草原地帶北部和烏拉爾河上,俄羅斯失去了幾個小要塞上。
“過去的兩個月里,我一直在整理關于西伯利亞和中國的消息,讓亞基克夫和力哈喬夫兩個人把先皇時代的資料都找了出來,然后把各種淪陷與失敗的消息匯總起來,做了這個地圖,大公,你或許和我一樣沒有想到,在過去四十年里,我們已經失去了那么多的土地。
不僅是土地,毛皮稅從財政的四分之一降低到了七分之一,難以置信你知道嗎,我沒有讓人把這片大陸的地圖做出來,因為我會忍不住把中國的土地和勢力范圍標注出來,可是那樣的話,會嚇死一些膽怯的人。”費奧多爾臉色難看的說道。
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微微點頭,他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關于中國的消息是在一次舞會上,他的情婦和幾個貴族夫人在那里抱怨已經連續兩年沒有得到上好的皮毛了,而那是二十七年前,在聽到關于西伯利亞的消息時,他已經繼任的大公,輔佐先皇,聽著來自西伯利亞的杜馬代表說著中國對西伯利亞的威脅,那個時候,杜馬們和先皇一致認為,那些韃靼人建立的清國會抵擋那些家伙的。
等到他總攬國務會議,成為先皇信賴的臣,以全局的角度去審視時,韃靼人建立的清國已經勢微,開始退回草原,米洛斯拉夫斯基授權了西伯利亞的幾位總督利用韃靼人建立與新崛起對手的隔離帶,卻拒絕為西伯利亞撥付一個銀幣,在幾番爭吵后,他授權了可以招募更多哥薩克過去。
與波蘭進行戰爭,處理哥薩克的起義,防備克里米亞韃靼人才是對外的重心,而對內鎮壓農民與哥薩克的起義,進行宗教改革,哪一樣比西伯利亞的一些屁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