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希顯然早就有所準備,當他推開海外事務部會議室的實木大門時,巨大的空間里空無一物,地上卻是一張長八米,寬十米的巨幅世界地圖,李君威俯身在地上查看,而拉開一邊的屏風,里面全是地球儀等工作用具。
“這真是一幅詳細的世界地圖。”李君威感慨說道。
何文希說道“是的,它夠大夠詳細夠壯觀,每個看到它的人都會驚呼感慨,唯有太上皇,他參觀這里的時候,看著地圖只是微微搖頭。說實話,我已經追隨了太上皇幾十年,依舊看不出他的胸懷有多寬廣。”
李君威微微一笑,這幅地圖也就現在被驚為天物,要是在后世,肯定會幼稚到可笑。李君威心里不由的感慨,父親生活的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時代呀,會有多少有趣的東西。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李君威提起筆,想要右下角寫字,但終究還是停下。
“王爺有什么想寫的嗎”何文希問。
李君威說道“我想在右下角留下你的名字,讓后人知道,你為它付出了人生最精彩的十五年,但又覺得自己的字太丑了。何長官,我會求皇兄給這幅地圖題字的,每個人都應該記住你為帝國做過什么。”
這幅地圖其實就是何文希的大作,他的足跡踏遍了帝國幾乎所有的海外殖民地,和世界上的主要國家,而且在里斯本,何文希構筑了帝國在海外的情報網絡,這個情報網絡很簡陋,實際就是與各方商人的合作,讓全世界的商人都知道向帝國出售情報是絕對能獲利的。
而地圖上許多情報正是來自于這些人,西班牙東印度事務委員會的成員、各國東印度公司高管還有那些揚帆萬里的商人和船長們,特別是非洲深處和大部分美洲地區,更是帝國整體上陌生的區域,但在這里都有了簡略的標注。
仍然是非常簡單,但是何文希至少保證了一點,帝國并不比歐洲國家知道的少。
“何長官想讓我為什么命名”李君威笑著問道,兩個人一人一張椅子,各自坐在世界的盡頭。
何文希說道“名山大川,大洲大洋。我認為王爺最合適,特別是當年西征期間,為西津地區的命名,簡直無懈可擊。”
帝國對海外之地的命名一開始并未有固定的原則,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也就是為尊者上,位置越高的人命名也容易被采用,譬如太平洋、大西洋、美洲這樣的大洲大洋命名都是太上皇李明勛時代定下來的。
當年帝國掀起第一批殖民開拓浪潮,對于中國人少踏足的非洲海岸,也是李明勛親自命名,馬達加斯加被命名瀛洲,首府叫駿府等等,后來,逐漸有了規矩,對于大范圍的地名,一般由帝國皇帝或者其他高層命名,但一些小地方,譬如某個海島,某片海域或者某座山脈,某條河流,誰發現誰命名。
但這個原則有一點,必須得到國家地圖局的認可,一些不被認可的命名就要重新編譯,以達到信雅達的標準。
之所以有后一種原則,是要處理某種特殊情況,比如某位從澳洲出發,以開辟前往美洲航路的冒險船隊在南太平洋發現了一個海島,按照規矩,該有船隊指揮官命名,這位指揮官非要把這島嶼命名為屎蛋島,他的理由是島嶼比較圓潤,很像糞球子,但實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小名叫屎蛋,而大名張致遠已經命名了前面新發現的某個島嶼。
最終這個名字被地圖局駁回,但為了保護這位張姓船長的命名權,于是地圖局略微修改,用其音不用其字,改屎蛋島為仕澹島,當然,最后成就了一段佳話,其中波折傳回澳洲后,已經有些變味,說皇帝不同意屎蛋島,于是改名仕澹島。
于是乎,張姓船長,從姓名張致遠,小名屎蛋,變成了,姓張名致遠,字仕澹。這順桿爬的能力也是讓人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