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
這是由黃色、褐色組成的世界,放眼望去,盡是大大小小的沙丘和成片的戈壁,貧瘠的土地里,除了巖石和風沙,幾乎看不到什么,只有在某些陰涼避風的地方,可以看到低矮的灌木、刺草在在頑強倔強的生存者。
一陣風撲面而來,順著熱普卡提江的額會洗,干燥而得氣息沖進了他的鼻腔,幾顆砂礫讓他咳嗽起來,而天空中高懸著兩輪火熱的太陽,熾熱的陽光如同流瀉下來的火焰。
熱普卡提江出身于南疆地區,對于沙漠并不陌生,可這不意味著他熟悉沙漠,對于一個外藩貴族出身的年輕人來說,他能少有機會接觸,更不要說這里的沙漠更干燥,更酷熱。
在一處亂石堆后,遠征突尼斯的先遣隊進入了休息狀態,熱普卡提江拿出水壺喝水,與阿里閑聊著。
“阿里將軍,你很會打仗,這是你獨特的天賦嗎”熱普卡提江問。
阿里笑著回答“你指的是我兩次伏擊殖民者的軍隊”在熱普卡提江點頭之后,阿里笑了“當然不是,兄弟,沒有人天生會打仗,你隨我經歷的那些,都是我往日熟悉的,經常做的事情。”
“是嗎您在上埃及,就做這些”
阿里搖搖頭“不,我在上埃及是承受這些,我要對付的有貝都因強盜、馬穆魯克騎兵還有來自高原的那些盜賊。他們對付我,就用這些招數,而只不過是現學現用罷了。”
熱普卡提江聽了這話,感覺阿里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將領,無論對于軍人,還是政治家,能向自己的敵人學習,總歸是一種良好的品質。
阿里則是從懷里摸出一個小酒壺,遞給熱普卡提江,熱普卡提江搖搖頭,他不太喜歡喝酒,更不喜歡和別人共用一個酒器,更不要說眼前這個家伙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刷過牙,雖然他也許久沒有刷牙了。
“你呢,熱普卡提江,你愿意追隨我踏上這危險的征途,可不僅僅是為了一個特殊的新聞吧。”阿里喝了一口酒,問道。
熱普卡提江說道“還有對朋友的忠誠。”
“是的,可是沒有這么簡單。”阿里搖搖頭,
熱普卡提江笑了笑“或許吧,但我不想說,因為我不想與你爭吵。”
阿里聞言,繼而笑了“那肯定是有關宗教方面的問題,顯然,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們不討論這些。”
其實二人自從結識之后,并非沒有矛盾,或者說,熱普卡提江與接觸到的阿拉伯人都有這個矛盾,因此避免爭吵和產生分歧的手段就是不要討論這些問題。
熱普卡提江出生在帝國,自幼生活在帝國宗教改革的氛圍之中,與阿拉伯人的原生態宗教完全不同。在帝國,宗教是信仰,是儀式,是傳統,但在阿拉伯人這里,宗教就是一切。
因為熱普卡提江所在的母族一直受到宗教局的信仰管控,熱普卡提江一度把塔吉克人生活的困頓與這種政策聯系起來,這才有了出國游歷的念頭。但見識多了,他才知道,自己以往的認知是完全錯誤的。
而熱普卡提江在經歷了這么多后,一個新的問題在他的心中出現,那就是宗教對發展是不是一種限制。
在帝國境內,類似這類討論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你可以同意也可以反對,但在阿拉伯世界,則連討論的余地都沒有,因為宗教就是一切。在熱普卡提江的見聞和思考之中,他認為宗教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就是戰場,所以跟隨一個將軍,在戰場上看宗教的作用,或許可以做到管中窺豹吧。
蘇伊士城,領事館。
紹杰急匆匆的走進辦公室,把新收到的消息遞給了李君威“阿里失控了,他竟然率先遣隊饒過沙漠,前去突尼斯。”
李君威看了一眼,發現這是阿里自行上報的,只不過,他只對支持他的帝國方面說了實話,是其主動前往突尼斯,而對阿瑪爾方面的匯報是,被地中海公司的殖民軍追擊進入沙漠,東返屢屢遭遇封鎖,不得已前往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