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山海與連克之間已經分出了勝負。
連克穩扎穩,一劍快過一劍,下一招遞出時,眼中已經知道自己這一劍一定能贏。
而卻不料觀山海竟長笑一聲,不避不讓,硬是讓連克這一劍劃過了自己的左肩,濺起一路鮮血,先一步將自己的劍搭在了對方脖頸之。
勝負已分。
連克臉色慘白“觀山海,你這個瘋子”
觀山海大笑一聲,隨便撕了衣擺一塊布料,草草包扎了一下肩頭,提劍便要跳下擂臺。
到了擂臺一邊的時候,他突頓了頓腳步“其實你的劍也不錯,我記住你的字了。不要太失意,不過是為你遇的是我觀山海而已。”
他兩個縱身,已經站在了虞絨絨面前。
“這位虞兄師妹。”觀山海在心底模擬了多次來灑抱拳與對方稱兄道弟的模樣,如今未曾想到竟是一位女,不由得有點嘴瓢,一時之間也灑不太起來,抱了個莫有些扭捏的拳“久仰大,觀山海前來問劍。”
虞絨絨大方抱拳一禮“觀師兄好,久仰大可以,問劍恐怕不可以。”
觀山海一愣“啊為何不可難道是看不我觀山海的劍”
“自不是。”虞絨絨忍不住彎了彎唇,心道劍修的思緒真是實在過于直白,也不知道為什么偏偏她大師兄就那么多彎彎繞繞“是為我沒有劍。”
觀山海的神色更迷茫了。
周圍好幾個比劍臺刻都已經空了,所有人都圍在這里,只等著看這位屠榜高人與外中數一數二的劍修觀山海一戰。
結果她說她,沒有劍
虞絨絨想了想,也覺得這話多有點不精準,為她登巔還是用到了淵兮,于是找補道“也不是沒有,而是,我不用劍。”
周圍一片嘩。
“不、不用劍是什么意思難不懷疑她是不是在挑釁我們劍修啊有劍不用,這不是鄙視是什么觀兄人也太囂張了”
“不要為是師妹就憐惜她劍修眼中沒有性別觀兄,這可不能忍啊”
“有劍不用,拿來給我用啊混蛋我還用著十顆銀豆子三把的破劍呢可惡”
觀山海卻沒有像是臺下義憤填膺那般露出憤憤,只是在短暫的錯愕,似有所感地想到了什么。
梅梢派宗內切磋時,不講那許多禮數,講究速戰速決。
所以觀山海舉劍,短促開口道“虞師妹,請。”
散霜筆已經落在了虞絨絨指間,她抬筆,在半空虛虛劃過一道“觀師兄,請。”
符意清淺地自她周身而出,站在比劍臺的女在起筆的剎那,好似已經變了一個人。
所有人都在等觀山海起劍。
大家對這位有些狂妄、劍意如怒浪波濤的觀師兄多都有些了解,畢竟過去三十來天里,他就找了十幾個人在比劍臺單挑,若是梅梢派有單挑次數榜,恐怕觀山海能以倍殺第二的成績雄踞第一。
縱觀觀山海的每一次比劍,都不喜歡廢話,基本走的是先發制人舉劍就砍的路線。
但這一次,觀山海竟沒有像之前那般,大開大合起劍。
他的手停在劍柄,仔細去看,他的手指竟在微抖,好似在猶豫這劍怎么出,出什么,向哪里出。
比劍狂魔突變得不會出劍。
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臺下先是從嘈雜變成了一片安靜。
如等了片刻,觀山海竟還不動,而他對面的虞六看起來好似也在輕松寫意地負手而立沒有動作時,臺下終于又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