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梅掌門的面容,卻能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眸子。
那雙眸子平靜卻銳利,劍意肆虐卻又歸于虛無。
好似看透一切,也好似某種來自天地的悲憫。
那一瞬,虞絨絨只覺得自己的心重重一跳。
那種震動好似帶著某種共鳴,又帶著來自深淵地底的某種喟嘆,然而她再抬眼之時,梅掌門的眼眸依然厚重而深沉。
“虞小友,你知道小樓的意義了嗎”
梅掌門的劍尖點地之時,滿山雪鶴倏而飛起,松梢枝頭的雪簌簌而下,落在了滿山弟子的肩頭發梢。
有人罵罵咧咧,以為是有同門搗鬼,就要出劍去怒罵一場。
也有紫衣僧人自樹下走出,渾身纖塵不染,宣一聲佛號,看向一旁的瘦小老頭“你看,你不說,也總有人替你去說。”
耿驚花眉頭緊皺,憋了又憋“梅老妖婆,多管閑事。”
某一處院舍門口,青衣少年持劍而立,梅梢的風吹亂他的束發,稍微遮住他過分漂亮的五官,遮住他眼底散漫卻有些暗暗的光。
他倏而抬手,捂住了心口,微微皺眉,似是有些不解自己方才聽到的聲音是什么。
“二狗,剛剛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傅時畫擰眉問道。
二狗愣了愣“沒、沒有呀。”
傅時畫神色更沉,他確信那不是幻覺,那似乎是某種從山巒最深處而來的震動,仿佛想要喚醒什么。
卻只有他一個人聽到。
比劍大會到了盡頭,也到了其他門派的弟子各自回門派的時候。
來時秋滿園,去時春將臨。
但梅梢雪嶺從來都是那樣,漫天雪鶴,劍氣依舊,雪也依舊。
劍舟一艘一艘而起。
燕靈臉色依然不太好,她自劍舟一側探出身去,清脆道“表哥,走啦,快來。”
穿著瓊竹道服的少年點了點頭,卻突然似有所感,倏而回頭。
卻見那面書寫著百舸榜名次的絕壁上,最高的位置,有字跡微微一變。
從有些陌生的“虞六”兩個字,變回了他更熟悉的那個名字。
那是三個幾乎要燙傷他眼睛的字。
百舸榜。
第一。
虞絨絨。
第三卷揮毫灑墨運天機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