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鮫人。
海面濃稠時,這些鮫人自然會避入遠深的海域,自然也有來不及避逃的鮫人被撕裂在海面上,暈開一片血色。
等到如今這樣的星光皎潔之夜,鮫人便會重新從海中浮起身軀,沐浴星光,引喉高歌。
有幾葉扁舟自海邊起,跌跌撞撞卡過海面凸起的礁石,向著深、靠近鮫人歌聲的地方而去。
顯然是那些膽大討生活的漁民。
重利之下必出勇夫,而這么多年來,漁民們也有一套自己觀魔獸潮的辦法,此時風平浪靜,無疑正是出海的好時候。
有扁舟上悄然點起一盞靈石燈,照亮一小片水域,海面頓時顯得加波光粼粼。
虞絨絨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那些波光之上。
然,她慢慢站起身來。
情不自禁睜大眼。
為她從那些波光里看到了多的符意。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面前的整片海中,都飄蕩著無邊的符意,而自己方所見的,從海面到岸邊、做天地帷幕的符陣,竟然好似不過是這片海面的衍生
下一刻,她仿佛被蠱惑般,倏而起身,見畫從她袖口滑出,而她竟然就這樣踩筆自高峰而下,一路向著那邊的海面而去
傅時畫下意識反手拉她,卻拉了個空,他起身便要追過去,卻被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肩頭。
耿驚花不知時出現在了一側,他滿目深意地看著虞絨絨的方向“她發現得比我象中的還快。”
他的一側,站著斷山青宗的宗闕風。
滿身落拓不羈的中年劍修臉上寫滿了擔憂,他低聲“其實倒也沒有那么急。”
“魔獸潮來的頻次比十年前已經密集了太多。我記得當年還是一個半月一次,而今卻已經是十余天。長此以往,若是變成三日一次呢隔日甚至每日呢你還要不急到什么時候”耿驚花眉頭緊皺,緩了緩語氣“放心,這次不必和上次一樣。”
闕風微微閉了閉眼,輕聲“小樓于斷山青宗有大恩。”
耿驚花拍了拍他的肩膀“斷山青宗于天下有大恩,而我們只是做一些所能及的情罷了。”
他看向被自己兩根手指頭按住的青衣少年“傅時畫,你總不能護她一世。”
傅時畫眼底有風起,他聲音很低,卻很清晰“為不能”
“為她不愿,也不需要。”耿驚花靜靜“否則她也不會登云梯,扣開小樓的,難你還不明逆天改命的意思嗎”
傅時畫的臉上有了一絲掙扎和不甘,他眼底的某種痛苦之色深“正是為太明,所以有些情,不要她經歷一遍。”
“不,你錯了。”耿驚花的聲音傳入他的心底“焉知你之,不是她之蜜糖你天生脈卻生于皇室,不修行卻偏偏一步入。而她血脈所桎,萬法不通卻偏偏要內照形軀,尋仙問。傅時畫,你還沒看透嗎你們雖走著相似的路,卻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人生啊。”
虞絨絨御筆而下,一路手指輕輕撥過那些符線,感受到了來自那些符線的某種奇特的震顫和回應,仿佛像是在與她愉悅地交談,對她發出了某種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