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問臭棋簍子的傳承是什么,卻顯然已經想起并猜到了什么。
但縱使如此,他的第一反應依然是要與她一起去面對門后的未知。
虞絨絨還沒回應,卻見姜夫人身形一晃,已經攔在了傅時畫面前,再微笑道“淵兮一直都缺一個劍鞘,不是嗎”
傅時畫微微一愣“我曾尋遍天下而不得劍鞘,原來劍鞘在您這里”
“是,也不是。”姜夫人側頭看向了身側那一座純黑的石碑,意有所指道“淵兮在看到這座石碑的時候,難道沒有什么異動嗎”
傅時畫神色有些古怪,心道淵兮早就被他又放回虞絨絨體內了,而這一路上他的心思都跑偏了,確實沒有注意到什么。
而虞絨絨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師兄,還不快把淵兮取回去”
傅時畫沉默片刻,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你什么時候猜到的”
虞絨絨卻不答,只反問道“你猜”
傅時畫看著圓臉少女有些狡黠的眉眼,饒是厚臉皮如他,也第一次有了一種頗為不好意思的感覺,但大師兄到底是大師兄,很是鎮定地翻腕揚手,于是那柄通體純黑的淵兮劍便連同此時所用的劍鞘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正因為這并非淵兮原本的劍鞘,所以我御劍時從來都是帶著劍鞘的。”傅時畫抽出淵兮,隨意地抖了個劍花,再感受到了某種來自劍身伸出的鳴叫與悸動,重新看向了那刻著姜長熠名字的石碑“確實,這天下,也只有棄世域的深處我未曾探尋過,淵兮的劍鞘理應在此。”
虞絨絨看著他的動作,再向著傅時畫揚眉一笑“那么,等我回來。”
然后,她舉步向前,揚手推開了面前的那一扇門,一腳踏入其中。
少女的背影小時在視線中,朱紅的門重新合攏,姜夫人的目光慢慢重新落在了傅時畫身上,唇邊的笑意慢慢斂去。
“傅氏血脈。”她的目光轉冷“身具魔骨,你們傅家,究竟想做什么”
進入那扇門后,虞絨絨就墜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她并不驚慌,只緊緊等待。
在不斷的下墜后,如她所猜,面前再出現光的時候,她確實進入了一段記憶之中。
“咔噠。”
有玉石棋子與石桌面碰撞的清脆響聲打破了寂靜。
她坐在了一處棋盤面前,棋盤上是再熟悉不過的黑白兩色棋子與縱橫的十九條線,她指間還有一枚黑子。
對面執白子的,是一位白衣勝雪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氣息很是溫和,但這種溫和更像是在不斷地收斂了自己周身原本的氣勢后,所凝聚出來的某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
虞絨絨看不清他的臉,卻并非是她視線的模糊,而是對方的面容仿佛被某種力量天然地阻絕,好似只要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臉,便絕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相貌。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手很年輕,沒有一絲褶皺,卻無疑是一雙男人的手。
虞絨絨的目光在自己衣袂的花紋上頓了頓,已經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測。
然后,她才看向了面前的棋盤。
又或者說,在剛剛擁有視覺的時候,她便已經認出了自己面前的這一盤棋。
畢竟這對她來說,實在太過熟悉。
是她曾經與臭棋簍子老頭下過的那二十一局殘局中的某一局。
彼時乃是臭棋簍子執白子,她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