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弄斷鐵鏈很容易,解開鐵鏈上的鎖也并不難,難的是做到這一切而不發出任何聲音。
傅時畫在短暫的猶豫后選擇了放棄。
回過神的時候,找不到紙的虞絨絨已經就地取材,靈活變通地拎著兩根干枯麥草,口中念念有詞,然后一筆成符。
麥草扭曲幾下,慢慢漲大,逐漸有了人的樣子。
興許是第一次嘗試,兩個人的五官多少都有點慘不忍睹,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或許是取材問題,兩個紙人或許應該稱之為草人更合適,皮膚都有些過于暗沉微黑。
虞絨絨心虛片刻,偷偷抬手將兩個人的臉重新捏了捏,結果顯然她在手工一道上沒什么天賦,越捏越丑,五官越發模糊。
“這里光線暗,注意不到那么多細節,有就可以了。”傅時畫忍俊不禁,話雖這么說,他到底俯身下來,重新在兩張臉上拂過,于是兩張微黑的臉頓時有了肖似二人的五官,再自己起身,有些踉蹌不協調地走到了草堆邊,一人一邊地側坐了下來,有些軟綿綿地倒下,看上去就像是頗為天衣無縫地睡著了。
做完這一切,傅時畫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抬手在虞絨絨面前拂動一下,于是虞絨絨的臉頓時變得有些干癟普通了起來,而他自己再抬眉的時候,五官也變得平平無奇,若非那雙眸子中的神色依然肆意生輝,虞絨絨幾乎已經認不出來面前這個人了。
傅時畫這才把手貼在了墻上。
道元幾乎肉眼可見地在墻壁上走了一圈,墻壁變得淺薄透明,傅時畫一步穿過,虞絨絨看得有些驚奇,但也飛快跟了上去。
她后腳才出牢獄,那墻壁已經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而虞絨絨也看到了鎖在外面繞了無數圈的鐵鏈,很是倒吸了一口氣,這才跟著傅時畫一路悄然向外。
興許這里只是關押一些來路不明的人,所以看守并不十分嚴密,一排一排的牢房大門緊鎖,里面偶爾有些動靜,有些謾罵和尖叫,卻反而比一片寂靜讓人稍微放松。
有獄守的閑聊聲從前面傳了過來。
一人道“今天又進來三個人,嘖,又要住滿了。這幾年可真是忙得焦頭爛額,什么小魚小蝦都往這里扔,審吧又審不出來個結果。”
另一人嘆了口氣“上面的規矩,我們除了執行,又有什么別的辦法呢自從汲羅長老那件事之后,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了。”
“噓你不要命啦還敢提汲羅長老的名字”
傅時畫悄悄摸過去,出手如電,很快劈暈了兩個獄守。
獄守自然都穿著一樣的衣服,臉上還帶著一模一樣的油彩面具,將面容遮掩干凈,倒是方便了虞絨絨和傅時畫。
兩個人帶著如出一轍的嫌棄,換上了他們的衣服,再稍微正大光明地繼續向前走。
監獄的路總是曲折的,但這里既然是以符為真正的困人手段,那么這樣的曲折自然絕不是單純的路。
曲折構成了一個迭次交錯的扭曲半幻形狀,竟然是徹底封閉的,就算有人越獄到了外面,也不會找到任何一條通往外界的路。
在第三次回到了原點以后,虞絨絨的腦中終于完全地勾勒出了此處的地圖,她思考片刻,重新向前走去,再站在了某兩間牢房中間的墻壁面前,有些緊張地向墻外撞去。
墻壁是柔軟的。
傅時畫一把拉住了她“不知外面是什么情況,不然我先”
虞絨絨搖頭“剛才劈暈的兩個人都不太高,你太顯眼了,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