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珩震驚而恐懼的目光中,眼前的顧瀾變得模糊起來,一寸寸消失在面前。
“不”
容珩想要伸手觸碰她,然而,他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一動不能動,直到眼前一黑,他陷入一片冰冷而荒蕪的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睜開雙眼。
容珩只覺得自己渾身散架般疼痛,眼前是一片血霧似的紅。
他這是受傷了嗎
他有多久沒有受到如此嚴重的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有人知道今日是瀾瀾的生辰,派了刺客嗎
“殿下,殿下,你不要嚇我”
身側的低啞聲音讓他回過神,他終于動了動眼皮,看向身側。
容珩擰起眉,他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容,娃娃臉上布滿淚痕,眼中滿是擔憂。
“小酒”
容珩一開口,便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格外沙啞,喉嚨蔓延著鐵銹的氣息,聲線甚至還有些奇怪的稚嫩。
“是,殿下終于醒了殿下昨日被送回來后,奴才還以為”
小酒抹了抹眼淚,終于松了一口氣。
“孤不我這是怎么了”
容珩下意識的自稱,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孤
他怎么會自稱孤呢
自己只是在這掖庭里孤苦無依的先帝五皇子而已,又不是什么王爺
驟然,無數陌生的情緒與紛亂卻又熟悉的記憶傳至腦海,像洪流般摧垮他的精神。
他想起來了。
四天前,容祁俊在御花園遇見了自己,非要逼迫自己下水去采蓮藕,正僵持時,定遠侯府的小侯爺路過,容祁俊將其推下水后,卻污蔑推小侯爺落水的人是自己。
而內司監不分青紅皂白,將他關進昭獄拷打,直到昨天,容璟訓斥敲打了一番自己,聽說小侯爺已經醒來,卻也一口咬定是自己推的。
他又被折磨一番后,張奉才將他送回掖庭,由于身受重傷,他昏迷到現在。
小酒還在他的面前,眼中驚魂未定,顯然受到了很大驚嚇。
容珩顫抖的轉動脖頸,環視四周。
破舊的木門,紙糊的窗戶,房內的白瓷茶盞的裂紋如記憶中那般,還有墻角落里堆積著的書箱子,一盞黑漆漆的銅爐
這里一切如常,明明就是他居住了許多年的地方,可是,容珩卻頭痛欲裂。
他好像忘記了什么極其重要的事。
他看向小酒,盯著這張臉,不知為何,他腦海中浮現的他,卻不是眼前這個樣子。
對了,小酒怎么會自稱奴才,現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一般會稱屬下。
容珩喉頭一甜,呼吸紊亂了幾分,一口鮮血噴出。
“殿下”小酒急切的望著他,聲音低了幾分,“奴才,奴才為您找”
“不必,我沒事。”
容珩擦了擦唇瓣的血,張了張口,不由自主的問“那小侯爺,就沒有解釋什么嗎”
小酒搖了搖頭,恨恨地說
“自然沒有,那個顧瀾平日里就和容祁俊沆瀣一氣,自然是容祁俊說什么就是什么,但凡她替殿下解釋一句,殿下也不會被如此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