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笑罵道“少來這套,吃你的瓜吧。”
“嗐,我這椒鹽瓜子真是一絕。”
王氏是廚娘出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搗鼓自己的小廚房,從不理會府內事務,和周夫人相處的很好。
前幾天,王氏還送了顧瀾一盒親手制作的夏日小點心。
見顧瀾看向自己,王氏又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冰絲絲的秘制楊梅,悄悄塞到顧瀾手里。
“大侄子,吃”
王氏悄悄用口型對她說。
顧瀾欣然接受,一口一個吃完了,臉上寫著“好吃”二字。
其他人不吃她這些零嘴,只有顧瀾這孩子近兩天轉了性子,給啥吃啥,吃的還特別香,讓王氏很是高興。
周婉清知道女兒對入宗學已經沒了之前的抵觸,便說道“娘,不是您說的,讓瀾兒向長亭學習,努力上進,爭取成為朝中的文官種子,免受那征戰之苦嘛。”
顧老夫人老臉一紅,挺直腰板,中氣十足的說“咋了嘛,瀾兒天資聰慧,在哪里學習都是可以的,不必拘束于宗學,長亭勤勉上進,自然也是不錯,都是我顧家的好兒郎。”
周夫人您老可真是抬舉瀾兒啊,這話她這個親娘都不信。
王氏放下手中瓜子,客氣的說“您老抬舉長亭了,他愚笨,所以勤奮些而已,資質是比不上瀾哥兒的。”
周夫人繼續腹誹知女莫若母唉,王氏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也越來越強了。
三人口中的長亭是顧瀾二叔的兒子顧長亭,也是顧瀾的堂兄。
顧長亭年紀輕輕,已經官拜鴻臚寺少卿,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是老夫人經常掛在嘴邊的大孫子。
畢竟,定遠侯府幾代都是征戰沙場的大老粗,沒想到年輕一輩居然能出個文人苗子,簡直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之前,就是老夫人經常拿顧長亭出來念叨,才讓周夫人萌生了讓顧瀾入宗學好好學習的心思。
晚霞映照著侯府庭院,為幾人籠上一層柔光。
顧瀾看著現在絮絮叨叨的三個女人,無奈的勾了勾唇角。
沒有什么姐妹相殘,宅斗紛爭,侯府染著令人神往的煙火氣。
驀的,她想到了書中定遠侯府的結局。
就在眾人都以為,顧瀾要和以前一樣,提起顧長亭這個榜樣堂兄就氣急敗壞的時候,她雙手抱拳,認真的開口了
“祖母,我落水以后大徹大悟,從前是我太過貪玩,但現在,我,長大了。
所以我決定,從今往后痛改前非,迷途知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等我養好身體,便入宗學當睿王世子的伴讀。”
一陣清風拂面,吹起少年額前的幾縷烏發,庭院內一時之間有些安靜。
許久,老夫人才回過神,渾濁的老眼都睜大了許多,走上前,摸了摸顧瀾的額頭
“乖孫啊,你莫不是落水之后,腦中進水了”
顧瀾“”
周夫人在一旁幫襯,顧瀾花費一番口舌,終于讓老夫人相信她說的話是肺腑之言,句句真心實意。
老夫人大手一揮,道
“乖孫給那小世子當伴讀,是他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