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看了顧瀾一會,最終,瞥了一眼藥箱里的東西。
他跟著容珩多年,也是認識一些藥材種類的,見到藥箱內的一些珍貴藥物,他的娃娃臉恢復了靦腆和羞澀。
這小侯爺,人倒是大方。
“我替二花多謝小侯爺美意,只是
金瘡藥跌打損傷藥治外傷的,治擦傷的小侯爺,您是給貓拿的藥,還是給我家殿下拿的”
顧瀾笑的純良無害“差不多啦,珩兄不是很羨慕小貓有人疼嗎。”
她認真的看著昏迷不醒的少年,那人臉色蒼白,闔著眸,微皺著眉,眉宇之間卻沒有了之前的冷意。
顧瀾腦海里還回響著自己來時聽見的那句話
“有人喜歡跪著,有人喜歡站著,僅此而已。”
容珩不愿意跪著,才會被二皇子污蔑推自己下水;
不愿意跪著,今天才被打成這樣。
他沒有求饒過。
顧瀾恍然間想起了從前的事。
在組織里,作為年紀最小的存在,她不僅要沒日沒夜的訓練,還要被其他人謾罵欺辱,拳腳相加。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要么,你給爺跪下來嗑三個響頭,把爺的鞋舔干凈,要么,你今日開始,便沒有飯了”
“我不跪”
漆黑的夜里,有一個小小的孩子拼盡全力嘶喊,哪怕被打的奄奄一息,也沒說一句求饒的話。
顧瀾的眼神綿長而清冷,容珩,就像自己當初一樣。
“顧瀾,你真閑。”
容珩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顧瀾那張清嫵的面容。
他以為自己的話會讓這人眼中浮現出熟悉的頑劣笑意,沒想到,顧瀾笑還是笑著的,他卻覺得那眼神透出一抹深入骨髓的漠然。
容珩皺起眉,想了想,自己沒在做夢,剛剛暈倒前看見的,真的是顧瀾。
自己本來不會暈過去,可是看到顧瀾出現后,居然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他正想仔細看顧瀾眼底細碎的情緒,后者已經恢復了淡淡笑顏。
“是呀,珩兄怎么知道我很閑。”
容珩一只胳膊支撐著身子,斜倚在石凳上,眉宇間覆著一層深秋的薄霜。
“閑”他的目光落到那散開的藥包和幾個白瓷藥瓶上,面無表情的反問,“顧小侯爺閑到要拿我做消遣”
顧瀾從不在意他的冷漠,拿起白瓷藥瓶,強行塞到容珩手里。
指尖相觸,容珩的手指幾乎沒有溫度,仿佛一截冰冷的玉器,她再次感受到一股徹骨的涼意。
她被那手指冰的打了個寒戰,道
“怎會是消遣,我與珩兄和那只貓一見如故,這是我娘帶給我的藥,我從小就皮,經常渾身是傷,所以這些藥都是治外傷的,我覺得珩兄需要,既然需要,你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收下吧”
誰和他是一家人
容珩心中暗想,容家出不來這么蠢的小孩。
他睨著眸,聲音輕而緩“顧小侯爺怎么認為,我需要這些”
顧瀾彎了彎眼睛,輕飄飄的說“不需要,那你之前為何讓小酒去太醫院偷藥渣珩兄,偷東西是不道德的”
不需要,又為何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藥味這話,她沒說。
容珩一愣,眼底泄露出一抹粲然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