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長命。”容珩一字一頓的說。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顧瀾臉色一變,擠出幾分委屈“珩兄,那我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容珩他好像沒說顧瀾是好人。
“還有,珩兄你略通醫術,剛好治我的腎虛啊”
顧瀾終于抓住了容珩的胳膊,死也不撒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眨著,中氣十足的說。
容珩喉頭滾動,又想吐血,峻冷的面容黑沉無比。
他想反駁顧瀾的話,但偏偏,自己之前無意間把過這少年的脈,脈息細弱虛浮,纖軟無力,以尋常半大少年來說,這脈象的確很虛弱。
看著眼前這個揪著自己胳膊吱哇腎虛的少年,若不是他生的格外無害,若不是他拿的藥丸都是珍品,若不是可憐他小小年紀就腎虛了
容珩絕對把人丟出瀟湘宮喂狗
他緊擰著眉頭,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我不需要朋友。”
“沒關系,我們可以當兄弟,這樣一來我直接比容祁俊大一個輩分。”
容珩的氣息陡然一變,薄唇微抿著,眼底忽然重新冷了下去。
“顧小侯爺,請回。”
顧瀾她又哪里說錯了
容珩是先帝的皇子,自己如果和容珩成了兄弟,那不就是比二皇子什么的大一個輩分了嗎。
但她也不急,憑借自己經驗來看,此刻的容珩,只不過是在苦苦支撐著身體。
都這樣了,也不愿在她面前露出一絲異樣。
珩兄還不是,拿她當外人。
這次,顧瀾麻利的起身,轉頭就要走。
容珩抬起手“藥,拿走。”
“珩兄別客氣,我還想你趕緊養好身體,明天見呢。”
顧瀾麻利且熟練的攀上墻頭,然后回眸一笑,招了招手就跳了下去。
瀟湘宮年久失修,墻壁上布滿爬山虎,紫藤蘿,青苔,旁邊還有一棵老槐樹,倒是方便她攀登了。
那矯健身影在一片綠色樹影中穿梭消失,的確,像只很皮很靈活的貓。
等一切回歸寂靜,小酒從殿內某處取出藥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枚小小的藥丸。
“殿下,你說這個小侯爺,到底是何居心”
容珩接過藥丸,指尖輕捻了一圈,驀的,單手一揚,將藥丸徑直又投回瓶中。
在小酒驚訝的目光中,他垂下眼眸,從顧瀾送來的那堆藥里,找出一個描著金邊的青瓷瓶,從中倒出一枚類似的藥丸。
仰頭,
吞下。
“殿,殿下不可”殿下怎么能把自己常吃的藥扔回瓶里,也不檢查,就吃顧瀾帶來的藥呢
容珩嗅過了,這藥聞起來和醫書上一種滋補內傷的丹藥一樣,他也看了瓶底的藥名,一切吻合。
但毒藥,總不會告訴他,自己是毒藥,更不會讓他嗅出來。
小酒大驚失色,緊張的看著容珩,手里已經開始準備解毒丸了。
誰知道顧小侯爺安的什么心,上次那份面沒毒,不代表這次送的藥沒毒。
“咳”
容珩壓抑的低咳了一聲,一只手抵在唇邊,感受著體內忽如其來翻涌的氣血,他攥緊了拳頭。
他的雙眸冷寂而遼遠,仿佛藏著浩渺蒼穹,又似乎,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哀。
果然,這世上,并不會憑空多一個讓自己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