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垂眸看著腹部的箭矢,抓住箭羽的一端,猛地一拔,鮮血從傷口涌出。
他一聲未吭,只是本就冰冷的臉色更加慘白。
小酒問道“你是何人”
“奴才張福,是張公公派來今后保護五公子的,公子叫奴才小福子就行。”
跪在地上的是一名年輕男子,身穿灰色低等太監的袍服,面白無須,容貌還算清秀,但身材瘦高如竹竿,眼里轉動著精光。
容珩一眼,就能看出張福是內司監出來的。
“好,好”容珩按住自己的傷口,不動聲色的點了一個穴道給自己止血,語氣很是感激,“今晚多謝小福子救我了。”
小酒撿起地上散落的箭矢,仔細觀察一番,說“殿下,這好像是宮里的箭,不過這箭的準頭”
容珩忽然打斷他的話“你能看出這箭的準頭嗎”
小酒話語一頓,連忙低頭“不,奴才是覺得這些箭瞄的很準,竟有人想在宮中害您,真是膽大包天”
這一番折騰,皇宮內卻沒有任何動靜,哪怕容珩剛剛大喊了有刺客也無人前來查看。
偌大的瀟湘宮,仿佛被人遺忘。
小酒乞求道“小福子,殿下受傷我得照顧,你能幫殿下去請個御醫嗎。”
張福爬起來,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道“夜深露重,太醫院那群庸醫必然是不會管公子的,去了也是白去,奴才也先行告退了。”
小酒心中冷笑。
容珩瞇起眸子,叫住張福“小福子,你姓張,和張奉才是何關系”
“張公公是奴才的干爹,奴才跟干爹姓。”張福的話語中多了幾分炫耀。
等一切又歸于寂靜,小酒扶著容珩回到寢殿,快速取來藥粉倒在傷口上“還好這箭扎的不深,真是萬幸,老天保佑。”
“那真是得感謝小福子,救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啊。”
鮮血染紅了容珩修長五指,他仿佛感受不到痛,面容冷寂,淡淡地說。
兩人之間一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小酒感覺到殿外窺探之人消失,才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低到極點,說“準頭很差,力道也不夠。殿下,你又何必要生生承那一箭。”
“白天惹的事,晚上有人要我償還罷了,而且”容珩淡淡地說,“張福在,我不會有性命之憂。”
容珩淡淡地說,他已經知道了是誰要殺他。
準頭和力道差,還是宮里的箭,來去撤退又如此自如的也就只有瀟湘宮周圍這幾家“鄰居”了。
小酒“這張福是新派來的眼睛。”
“你才看出來眼神不行吧。”容珩接過紗布,一眨眼便包扎好傷口,動作熟練而迅速。
“殿下白天不該動手的。”
“沖動了。”
小酒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又說道“不過,顧小侯爺也算是為殿下出了口惡氣。”
昏暗的燈光下,小酒沒看見自家主子的唇角,轉瞬即逝了一抹笑意。
“殿下,我能冒昧問一句,您到底因為什么,要和容祁俊動手”
以前的殿下,可是叮囑他不要沖動的人,今天居然自己沒忍住,和容祁俊動手了。
容珩抬眸看他一眼“知道冒昧就別問。”
小酒
等小酒離開,容珩閉上眼睛,重新陷在塌上。
黑暗里,他的手一點點伸進自己枕頭底下。
直到,他摸到一個小小的紙包,里面是一粒硬糖。
容珩仔細的確認了一下,然后安穩入睡。
沖動了,但是他不后悔。
這一箭一點也不疼,甚至,他做的夢,都泛起桃子的甜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