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心里卻忽然軟了下來。
剛走過一條小路,天上,又下起了雨。
這次是蒙蒙細雨,顧瀾瞇起眼睛,打了個噴嚏。
容珩取出一個斗笠,反手扣到顧瀾頭上“戴好。”
顧瀾點點頭,扶正斗笠,然后困頓地說“我沒事,珩兄,你別擔心哦。”
容珩冷笑一聲,反問“我擔心我怕腎虛的顧小侯爺死在我背上,定遠侯府找我麻煩。”
顧瀾被激起了好勝心。
她扭了扭腰,實在覺得自己的腰帶戴久了實在硌得慌,于是一邊動一邊說“容珩,我才不腎虛。”
容珩感受到了什么,睜大了眼睛。
他停下腳步,整個人都不好了,耳尖泛著紅,攥緊了拳頭,忍住自己想一巴掌把顧瀾像拍小雞崽一樣拍死的沖動。
顧瀾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事,立即咳嗽著掩飾尷尬,一動不敢動,安靜如鵪鶉趴在容珩背上。
過了很久,容珩才重新邁開腳步,他感覺自己憋氣憋得胸口悶疼。
“怎,怎么樣”顧瀾問了第一個字出來,就有些舌頭打結,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此刻問出這么詭異的問題,可能,是平時口嗨形成慣性了。
容珩冷笑一聲,語氣嘲諷而刻薄“顧瀾,你真小。”
顧瀾
她要換貨立即
顧瀾在心里咆哮著,然后因為太困,最終還是睡著了。
夢里,
她夢見了組織里掌管物資的那個人,她伸手說自己要換貨,那個人拎著一根新的給她,她一抬頭,卻發現是周夫人的臉。
反正不是什么正經的夢。
淅淅瀝瀝的細雨籠罩著水災過后的皇宮,容珩一只手拭過眼睫上掛著的水珠,余光看見顧小侯爺垂落在自己肩膀的碎發。
他的呼吸忍不住都變慢了。
“娘”
睡著的顧瀾低聲呢喃著。
容珩抬起頭,隔著雨幕看見了遠處矗立的殿宇,想起了蕭凝。
那個女人美的傾國傾城,卻又那么愚蠢,那張臉便是悲慘的開始。
她不是一個好女兒,輕信帝王有情,結果搭下了整個平南侯府;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毫不在意自己和阿姊的死活,拋下年幼的兒女,去追尋自己所謂的情愛
可是,
她也保下了自己的命。
她死了,他就再也不知道該對誰喊娘了。
容珩揉了揉眼睛,感受著背后顧瀾平穩的呼吸,唇角微微上揚,眼睫上又掛了一層水汽。
他剛剛的確很擔心。
但還好,顧瀾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離去。
這個人,
是他布滿陰謀算計的日子里,
唯一的糖。
容珩將顧瀾送到了擷芳殿。
容五公子終于見到了最近唯一心心念念的女人丫鬟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