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一排靠門位置的容寶怡遠遠地便看見一道身影,第一時間喊道,隨即,睜大了眼睛。
“我回來啦”
秦正笏從門口走了進來,手里抱著一摞書卷,腰間別著一根戒尺,一身天青色官服帶著幾分書卷氣,臉色卻有些蒼白。
“怎么是你,夫子呢”容寶怡問道。
“秦正笏,你怎么回來了”小世子也驚訝的看著他。
“是啊,你不是做工部員外郎了,莫非,是工部將你罷官了。”韓萱兒笑著說。
顧瀾見秦正笏穿的,并不是學子的衣裳,挑了挑眉。
“在下前幾日偶感風寒,沒辦法跟工部其他同僚去京外勘測護城河,尚書大人將在下交予司業,而算學的夫子前些日子水災中摔了腿,所以,咳咳咳,由在下暫時擔任夫子一職在下實在想大家了,還沒上課就回來看看。”
秦正笏咳嗽了起來,臉色泛起不太正常的潮紅,靦腆的和眾人解釋。
他還高興的等著昔日同窗們的歡迎呢。
然而,他說完,發現沒有一人看著自己。
秦正笏疑惑的皺了皺眉,有些失落“在下現在也算是宗學直講夫子,你們不至于”
“謝公子,您怎么來了”
“謝詹士”
“景棲哥哥”
顧瀾原本見秦正笏當了代理夫子,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再過幾日,就是宗學一季一次的考試。
這考試結果會通報給整個大燕朝堂,若是沒通過,定遠侯府的臉面就得徹底丟沒。
雖然原主的臉本來也丟的不剩什么,但顧瀾也是有自己尊嚴的
顧小侯爺十分頭疼,心想,秦正笏不是拿自己做救命恩人嗎,那正好,報恩的時候到了。
然而,聽到韓萱兒一句謝公子,她皺了皺眉,抬起頭,便看見一襲白衣的謝昀。
這個男人一出現,在他的襯托下,宗學這些還未及冠的少年,便顯得寡淡許多。
他生的一張俊逸無雙的絕色容顏,精致的輪廓透著出塵氣息,一雙墨玉般的黑眸溫潤而高潔,烏發用玉冠輕輕束著,腰間懸掛著一枚淺青玉佩,白衣皎若玉樹,不似凡塵之人。
“在下與正笏一樣,書學的夫子患疾,這段時間,諸位書學的課程,由在下代之。”
謝昀的聲音溫潤而悠揚。
話音落下,肉眼可見的,宗學的三明女弟子,都一個個坐姿端正整齊,雙眼發光。
三人不一定是真的愛慕謝昀,卻都一樣,很喜歡謝昀。
這種喜歡無關男女,而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何況,謝昀在朝堂上倡導開設女子私塾,一直是燕國女子心中最愛戴之人。
顧瀾聽到謝昀的話,瞳仁收縮了一瞬,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謝昀如今就住在定遠侯府隔壁,那她這算不算
班主任是她鄰居
作孽啊
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前幾天謝昀臨走之前,對她說過幾日見了。
被晾在后面的秦正笏忍住了被無視的凄涼,咬了咬牙,忽然開口“下午算學課,在下要隨堂小測,以備過幾日的考試。”
眾人怒斥“我靠,秦正笏,你公報私仇啊”
秦正笏用戒尺拍了拍講案,很硬氣的挺直腰板“在下是為了你們好,現在吃點苦,等你們及冠及笄授官離開宗學,就輕松啦。”
顧瀾皺起眉頭,覺得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這難道不是后世高中班主任最常說的一句話嗎秦正笏簡直抓住了精髓。
她轉過頭,看向一臉冷漠的容珩,低聲道
“珩兄,我的身家性命,就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