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海中,隱隱約約閃過一些破碎的記憶和聲音。
是自己提著一屜小籠包子,偷偷地喂給那只狗兩個,然后剩下的,作為來鐘粹宮的暗號。
那只狗,會叼著他的褲腳,一刻不停的汪汪叫著搖尾巴。
剛剛那個死去的女人,會嬌嗔的說,阿淵,我怎么說也救過你一命,你就不能對我笑一笑嗎。
她如今死了,自己都沒有對她笑一次。
衛承淵的心里好像被堵了一塊大石頭,他的動作越發決絕狠厲,仿佛在以命搏命。
終于,他一刀擊退了小敘子,自己的面容卻驟然蒼白了幾分。
小敘子也喘息不已“我就不信,你還能堅持多久。”
紫蘇看到衛承淵的臉色就知道,他之前給娘娘傳輸內力,如今肯定已經精疲力盡。
“衛公子,你不要管我們了,快走吧,你走了,娘娘才能安息啊。”
衛承淵喘著粗氣,緊盯著紫蘇那被砍斷的手臂,雙眸泛起紅光。
他掏出懷里的閉心丹,一瞬間,腦海里響起了瀾瀾的話。
“他再失憶一次,就真傻了吧。”
傻就傻吧希望瀾瀾不會,知道自己偷偷拿了一粒。
下一刻,衛承淵毫不猶豫的將閉心丹扔進嘴里,吞了下去
記憶里,他好像吃過許多許多次這個丹藥,似乎從小到大,他懷里都有著這些藥,不管忘記多少事情,他都不會忘記這藥的功效。
如果真的,
再失憶一次的話
他也絕不會忘記瀾瀾。
衛承淵平息了片刻氣血,攥緊刀柄,狠狠地朝小敘子刺去。
小敘子瞳孔一縮,沒想到這個剛剛已經要脫力的“錢家人”忽然再一次不要命的沖來,而且這次,他的速度快的驚人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衛承淵的身體已經化作一道殘影,不知怎的移到他的身后。
小敘子慌忙舉起飛刀抵擋,沒想到衛承淵的身法極其詭異,他的視野之中,只剩下一道血色。
一刀,
刺入了小敘子的心臟。
“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男人沙啞的聲音傳到小敘子耳朵里。
將短刀抽出,衛承淵目光冰冷的看著這個太監斷氣,然后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錢若華冰冷的尸體,仿佛要把她記到心里。
隨即,他縱身一躍,消失在鐘粹宮的窗外。
紫蘇終于支撐不住的,昏倒在地上。
衛承淵的身影化作一道疾風,在寒冷的夜里瘋狂的驚掠著,不知多久,身后的殿宇一座座亮了起來,宮人們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有人發現了鐘粹宮出了事。
衛承淵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他抬起頭,看見了熟悉的院落,“嘭”的一聲,倒了下去。
“阿淵”
“阿淵,快走。”
“本侯的大兒子不爭氣,二兒子呢又從了文,阿淵,看來只有你這小娃娃,能繼承本侯的衣缽了。”
“阿淵,我要那朵小發發,你摘,摘給我嘛。”
“顧家兒郎,血戰不退,隨本侯開城門,迎戰”
“本侯這個當爺爺的,卻沒看見小瀾兒三歲的樣子不過,阿淵,你看見了,就很好。”
衛承淵的腦海里,無數記憶交織,纏繞成一張密密實實的血紅色大網。
十二年前云州那場大戰,定遠侯和女兒顧承鸞戰死沙場。
只有他這個義子,因為要趕回京,為瀾瀾過生辰,活了下來。
等他回到北境
他記起來了一切,然后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下一刻,擷芳殿的院內,一道黑影閃過。
大黑費解的盯著地上這個昏死過去的男人,仔細看了看,忽然發現這不是自己同行,顧小侯爺的暗衛嗎。